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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 魏晉玄學/言意之辨/經典文本/終極價值
魏晉時期是中國哲學史上的“言意之辨”的鼎盛時期,而魏晉“言意之辨”的概念,則是由湯用彤先生于1942年首先提出來的[1] (P. 240)。按照湯用彤先生的觀點,魏晉“言意之辨實亦起于漢魏間之名學”,而“名理之學源于評論人物”,“故言意之辨蓋起于識鑒”[2] (P. 24)。然而,進一步的研究表明,中國哲學史上的“言意之辨”肇端于中國哲學原創建構的先秦時期,既是中國哲學或哲學史的中心論題,同時也是中國哲學原創建構的理論和方法。它既不是玄學家發現的“新眼光”,也不是玄學家用于本體論哲學體系建構的“新方法”。魏晉“言意之辨”以經典文本的意義追尋和終極價值的哲學建構為旨歸,既是對兩漢經學賴以存在和發展的兩大基石——“言盡意”論和“象盡意”論——及其經典詮釋方法的解構和顛覆,同時也是對先秦時期“言意之辨”的理論和方法的繼承和發展。“言意之辨”在魏晉時期的重新興起,以“言(象)外之意”的發現和“言(象)不盡意論”的重新提出為濫觴,不是“言意之辨蓋起于識鑒”,而是人物“識鑒”有賴于“言意之辨”。
一
從現代哲學的視域看,中國哲學史上的“言意之辨”肇端于中國哲學原創性建構的先秦時期或中國“哲學的突破”期,以“天人合一”的“文化生態模式”為背景,以社會治亂和終極關切為旨歸,既緣起于“所行之道”或“生生之道”,向著為形上本體之“道”的理性升華及其語言的表達,又緣起于《易傳》作者對《周易》文本的哲學解釋,并集中體現在兩個問題上:其一是人類語言能否完全表達體認主體對本體存在之“道”的體認以及究竟應當如何表達主體對本體之“道”的理解和認識的問題;其二是《周易》文本中的“言”、“象”、“數”符號系統是否完全表達了圣人之意,通過《周易》“言”、“象”、“數”符號系統能否可以完全理解和把握圣人之意的問題。可以說,這兩個問題既是中國哲學的初始問題,也是中國哲學的中心論題和先秦諸子的“言意之辨”經過“兩漢諸儒的宗經正緯”在魏晉時期重新興起的思想基礎、理論來源和深層原因。
“道”是老子哲學乃至中國哲學的最高本體范疇。而如果說中國“哲學的突破”以“道”作為哲學本體論范疇的提出為標志的話,那么老子則不僅是“道”本體論哲學的創立者或中國哲學的開創者,而且同時也是從“道”的形而上的層面上“非言”的第一人。而當老子作為本體存在之“道”的體認主體和言說主體同時出現時,即在他不得不提出和表達自己對“道”的體認時,首當其沖的問題便是,能否言說和究竟應當如何言說的問題。而當他試圖對“道”進行言說時,便發現了這樣一個基本事實:在本體存在之“道”與人類語言之間,實際上存在著難以逾越的鴻溝,這就是著名的“言道悖論”。
《老子》開宗明義便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又說:“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老子》二十五章)在老子看來,“道”雖“可道”,但言說出來的“道”已不是心中的那個“道”或本來意義上的“道”;“道”雖可名之為“道”,但可名的“道”也已不是心中的那個“道”或本來意義上的“道”。而“道”之所以不可言說,不可以名之,首先是因為“道”是天地萬物存在的根據、本質和本體。其次是因為,“名”是相對于“實”而言的,“道”既非“有”,又非“實”,當然,不可以“名”舉之。而依照“物固有形,形固有名”的命名標準,故有“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的說法和“尋尋呵,不可名也”的感嘆。
當然,這并不是要放棄一切形式的言說。事實上,當老子在說“道可道,非常道”時,本身就是在言說那本不可言說的“道”。不過,在老子看來,言說出來的“道”,已經不是心目中的“道”,或本然“存在”的“道”了。“道出言,淡無味,視不可見,聽不足聞,用不可既。”(《老子》三十五章)可見,問題的關鍵并不在于要不要言說和能不能言說,而在于究竟應當以何種方式言說才能使其得以本然的呈現的問題。
綜觀《老子》文本,其所推崇的言道方式主要有二:其一是“行”的方式。其作為最高境界的言說方式,就在于它凝聚了體認主體對“道”的全部體悟和理解。“是故圣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老子》二章)“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老子》四十章)其二是“反”的方式。老子說:“正言若反。”(《老子》七十八章)“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老子》二十五章)所謂“反”,就是“復命”、“歸根”、“復歸于樸”(《老子》二十八章)。只有“反”才能超越外物的遮蔽和語言的界限,回歸本然、本真之“道”,以實現對本然、本真、本體之“道”的整體性把握。而如果要歸結到一點,那就是“不言”。而“不言”的實質,就是要以“行”為“言”,以“反”代“知”,超越外物和語言對“道”的遮蔽,以達到對本然、本真、本體之“道”的整體性的表達、理解和把握的思維境界。
正是從“言道悖論”這一中國哲學的初始問題和理論難題出發,而有莊子“道不可聞,聞而非也;道不可見,見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知形形之不形乎,道不當名”的宏論和“意之所隨者,不可以言傳”的“言不盡意”論的提出,以及“得意忘言”的方法論對“言道悖論”的超越和對以儒、墨、名、法諸家為代表的知識論和邏輯學理論和方法——“言盡意論”的解構和顛覆。
就此而論,莊子的理論貢獻主要有二:一是從本體論的理論視角對“道”與“物”關系作了明確地區分,并設定了人類知識的界限。他說:“道,物之極,言默不足以載。非言非默,議有所極。”(《莊子·則陽》)而“凡有貌象聲色者,皆物也。”(《莊子·應帝王》)而“物物者,非物。”“物物者與物無際,而物有際者,所謂物際者也。”(《莊子·知北游》)所以,在莊子看來,“道”,不僅不是一個言說的對象,而且正是它構成了人類知識的界限。二是從經典詮釋學的理論視角第一次明確提出了“得意忘言”的理論和方法。“得意忘言”以“言不盡意”為基礎,既是對“言道悖論”的理性超越,更是對以名實關系的概念論為基礎的“言盡意論”的解構和顛覆。
正是以老子、莊子及其道家的“道論”和“言不盡意論”立論,《易傳》作者則不僅明確提出了“言不盡意”和“圣人立象以盡意”的思想和命題,而且造就了中國哲學特有的注重類比和義理性的“意象”思維的哲學傳統。《易傳·系辭上》云:“書不盡言,言不盡意。然則圣人之意其不可見乎?是故圣人立象以盡意,設卦以盡情偽,系辭焉以盡其言,變而通之以盡利,鼓之舞之以盡神。”也就是說,圣人之所以要“立象以盡意,設卦以盡情偽”,就是因為“言不盡意”,而“言”之所以不能“盡意”,就是因為,這里所謂的“意”,既是圣人之“意”,也是天地之意,是天地之理,是“天人合一”之“意”,是人合于天之“意”,人文創造之“意”,是意義生成之“意”,是理想境界之“意”,是文化創造的原動力,是元文化之源。如此無限延伸、生生不已的天人之理,非語言文字所能容納和承載。而圣人之所以要“立象以盡意”,在《易傳》作者看來,除“言不盡意”的原因外,最根本的就是因為,“象”具有無限大的容量,可以容納和承載那說不完道不盡的“道”和“意”;就是因為它源于“自然”、模擬“自然”,是那生氣勃勃的“自然”之“象”[3]。
《系辭上》云:“圣人有以見天下之,而擬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謂之象。”《系辭下》云:“古者包犧氏之王天下,仰則觀象于天,俯則觀法于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系辭下》又云:“易者,象也。”“象也者,像此者也。”所以,“象”是萬物之“象”,是人文之“象”,是整體之“象”,是系統之“象”,是運動變化之“象”,是萬物和諧存在之“象”,是圣人之“意”的表達,也是“天地之道”的詩意表達。但需要指出的是,“立象以盡意”與“象盡意”有別。“象盡意”強調的是“象”與“意”之間的完全對應關系,而“立象以盡意”以“言不盡意”為基礎,其作為《易傳》作者對《易經》“言”、“象”、“意”之關系的一種解釋,則主要強調的是圣人“立象”的目的是為了“盡意”,至于“象”能否盡“意”,《易傳》的作者并沒有說。沒有說,當然并不等于沒有問題。
問題就在于,它不僅蘊含了“言”、“象”與“意”之間的關系問題,而且以“言不盡意”為基礎,同時蘊含了三種可能的理解和方向。其一是“象(言)盡意”論;其二是“象(言)不盡意”論;其三是“得意忘言(象)”論。如果說,以“象(言)盡意”論為基礎,而有兩漢經學及其方法論的產生和發展,那么,“象(言)不盡意”在漢魏之際的重新發現、提出和討論,則正是魏晉“言意之辨”之所以發生的深層原因。
二
魏晉“言意之辨”肇端于漢魏之際,以經典文本的意義追尋和終極價值的哲學建構為旨歸,而以“言(象)不盡意”在漢魏之際的重新發現、提出和討論為濫觴,既是對先期“言意之辨”的繼承和發展,同時又是對兩漢經學賴以存在和發展的“言(象)盡意”論的理論和方法的解構和顛覆。
先秦以后,經學繁盛,故有漢代經學中的“章句之學”和“象數之學”的興起。“章句之學”源于荀學,亦可追溯自墨家經學,以名實關系的概念論或“形名之學”的“言盡意論”為基礎,所以最重“師法”。“師之所傳,弟之所受,一字毋敢出入;背師說即不用。”[4] (P. 136)以后逐漸演化為一種繁瑣哲學。不僅繁瑣、荒誕,而且遮蔽了儒家關于“性與天道”問題的形上學思考。正如此,王弼所說:“夫立言垂教,將以通性,而弊至于湮。寄旨傳辭,將以正邪,而勢至于繁。既求道中,不可勝御,是以修本廢言,則天而行化。”不僅深刻揭示了圣人“立言垂教,將以通性”的根本目的,而且針對經學舍本逐末“而勢至于繁”的弊端,從而明確提出了“修本廢言,則天下行化”的主張,不僅振聾發聵,而且直接引發了魏晉時期的“言意之辨”。
而晉人張韓則作《不用舌論》,并引“天何言哉”為論據,亦述重“意”輕“言”和“不言”之說而趨向于整體把握和直覺體認。他說:“余以留意于言,不如留意于不言。徒知無舌之通心,未盡有舌之必(疑本“不”字)通心也。仲尼云:‘天何言哉,四時行焉。’‘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可以說,“性與天道”問題的重新提出和在這個問題上的“言意之辨”,既是對儒家經典的神圣性的顛覆和經學方法的解構,也是魏晉“言意之辨”重新興起的重要原因。
而兩漢“象數之學”以《易傳》之“立象盡意”論立論,主要以孟喜、京房,及《易緯》為代表。關于解釋《周易》的原則與方法,孟、京提出了兩個觀點:一是主張以奇偶之數和八卦所象征的物象來解釋《周易》經傳;二是主張以“卦氣說”解釋《周易》原理。前者反映出漢代易學的根本特點是采用了“象數學”的研究方法。后者詮釋原則的提出則與漢代流行的“陰陽五行說”及“今文經學”有關。“陰陽五行說”強調陰陽二氣的運行及五行生克對社會人事的影響;“今文經學”則在天人之間作牽強附會的溝通,而當時易學中的“卦氣說”恰恰是在八卦、八十四卦的原理與陰陽二氣的運行及五行生克之道之間劃了等號,這使西漢易學同樣打上了時代烙印而與《周易》本義有很大距離。至東漢時,這種“象數學”與“卦氣說”相結合的詮釋方法演變為一種數字游戲并最終引出了玄學家的否定[5] 和漢魏之際以《周易》為核心的“言”、“象”、“意”關系問題的提出和討論。
需要指出的是,兩漢經學以“言盡意論”和“立象盡意論”立論,固然具有其思想的合理性和深刻的社會歷史原因,然而,其“究心”于“系表之言”和“象”內之“意”,只在語言文字上討意度,而忽視對“性與天道”或“道”一類抽象本體的形上追思,實際上是對先秦“言意之辨”的思想主題和內在精神的嚴重背離。而這種背離的嚴重性正在于它從根本上導致了終極價值的缺失和社會秩序的失范,而這也正是玄學家倚重“道”、“玄”而“究心抽象原理”的深層原因。而當玄學家以價值重建為己任而“究心”于終極價值——“性與天道”或“道”——一類的抽象本體的哲學建構之時,故有經典文本的意義追尋和價值重建以及先秦“言意之辨”的重新繼起。而魏晉“言意之辨”的興起,則既是對先秦“言意之辨”的承繼和發展,又是對兩漢經學賴以立論的“言(象)盡意”論的理論和方法的解構和顛覆。而兩漢經學及其方法的極端化發展,則不僅為“言意之辨”在魏晉時期的重新討論和再度展開提供了直接而深刻的學術背景,而且為“言意之辨”在魏晉時期的重新討論和再度展開提供了一個強大的動力機制。可以說,魏晉“言意之辨”的發生、發展,正是兩漢經學及其方法的極端化發展的必然產物。
魏晉“言意之辨”肇端于漢魏之際,既以兩漢經學及其方法的極端化發展為基礎,又以“言(象)不盡意”論的重新提出為濫觴。而魏晉時期“言不盡意”論的首倡者,正是“獨好言道”的魏人荀粲。可以說,“以儒術論議”的荀氏家族,因對經典文本的理解不同而有“言意之辨”,其作為魏晉“言意之辨”發生的一個縮影,無疑為我們進一步深刻揭示魏晉“言意之辨”緣起之謎提供了具體的分析路徑和重要的思想史信息。
據《三國志·魏書·荀彧傳》,裴松之注引《晉陽秋》載何劭《荀粲傳》云:“粲諸兄并以儒術論議,而粲獨好言道,常以為子貢稱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然則六籍雖存,固圣人之糠秕。粲兄俁難曰:‘《易》亦云圣人立象以盡意,系辭焉以盡言,則微言胡為不可得而聞見哉?’粲答曰:‘蓋理之微者非物象之所舉也。今稱立象以盡意,此非通于意(象)外者也;系辭焉以盡言,此非言乎系表者也。斯則象外之意,系表之言,固蘊而不出矣。’及當時能言者不能屈也。”從現有文獻資料來看,荀氏家族的“言意之辨”是先秦以后和魏晉以前有關“言意之辨”的最早和最集中的記錄。而從這段記述性文字的思想內容來看,其所討論的問題依然是主體、語言(包括“象”)和存在即“性與天道”和“圣人之意”的關系問題,并具體體現在對前述儒家兩個經典性元命題的理解上。其一是對“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的理解問題;其二是對《易傳》“言不盡意”和“立象以盡意”兩個命題及其關系的理解問題。以粲兄俁為代表的傳統觀點認為,《易傳·系辭上》所言“立象以盡意”,即“立象”能夠“盡意”。
正如王夫之所說:“天下無象外之道,何也?有外則相與為兩,即甚親而亦如父之于子也。無外則相與為一,雖有異名,而亦若耳目之于聰明也。”(《周易外傳》卷六)強調的是“言”、“象”與“意”之間的對應關系,而這也正是“言盡意”論者的思想特點和理論根據。然而,在荀粲看來,既然“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所以“六籍雖存,固圣人之糠秕”。《易》之“意”是即“圣人之意”,是圣人對“天地之道”的感悟和體驗;而《易》之“象”,則為“物象”,而“物象”是所無法容納和承載“圣人之意”的。所以通過《易》之“言”、“象”符號系統也是無法完全理解和把握“圣人之意”的。因此,“立象以盡意”只能盡“象”內之“意”,而不能盡“象外之意”。
正如管輅所說:“夫物(按:即物象),不精不為神,數不妙不為術,故精者神之所合,妙者智之所遇。合之幾微,可以性通,難以言論……孔子曰:‘書不盡言’,言之細也;‘言不盡意’,意之微也。斯皆神妙之謂也。”(《魏志·方技傳》注引《輅別傳》)而這也正是荀粲以“六籍”為“圣人之糠秕”,而主張“言(象)不盡意”的理論根據。所以,綜觀荀氏家族的辯論,以“言(象)不盡意論”的重新提出為濫觴,以經典文本的意義,即“圣人之意”的形上追尋為旨歸,既是對先秦“言意之辨”的繼承和發展,也是對兩漢經學賴以存在和發展的“言盡意”的理論和方法的顛覆和解構。因而這里主要涉及兩個問題:其一,“六籍”是否完全表達了圣人關于“性與天道”的思想,通過“六籍”能否完全把握圣人關于“言性與天道”的思想;其二,“立象”能否“盡意”,通過“觀象”能否完全把握“圣人之意”。而依據各自對這兩個問題的不同回答,故有最初的“盡意”與“不盡意”之說和“言意之辨”。然而,這兩個問題的進一步討論又必然涉及兩個更深層次的問題:其一是基于“盡意”和“不盡意”的內在矛盾,而有如何對待圣人之“言”和《周易》之“象”的問題;其二是“道”與“有”、“無”的關系問題。如果說前者涉及兩漢經學及其方法論的合法性問題,那么后者則是荀氏兄弟留給后世哲學的根本性問題。而這兩個問題的最終解決,顯然有賴于老莊道家言意思想的引入,而這也正是道家思想之所以能夠成為玄學家用于解構經學和創建玄學本體論哲學體系的理論和方法的深層原因。而站在儒家的立場對這兩個問題作出全面系統論述的正是“正始玄風”的開創者何晏和王弼。
何晏廣集兩漢“論語學”諸家之大成,以“無”釋“道”,繼往開來,不僅凸顯了《論語》的形上學意義,而且創立了一種自然、生命的本體論,而這個本體就是“無”。而如果說何晏以道家思想詮釋儒家思想,開創了玄學化的新經學的話,那么作為“正始玄學最強音”的王弼,則更主張“以無為本”,“執一統眾”,從而不僅實現了儒道思想的會通,而且將儒學真正推向了玄學本體論哲學建構的新階段。正是從“無”的本體論出發,他不僅在《老子指略》中對“言不盡意”進行了具體而深入的論證,而且在《周易略例》中對莊子“得意忘言”的理論和方法作了全面而系統的闡發。何晏、王弼主張“以無為本”,而郭象“崇有”,則主張“獨化”于“玄冥之境”。而所謂玄冥之境,正是由魏晉“言意之辨”所開出的生命境界和思維境界。
三
應當承認,魏晉“言意之辨”的興起,以荀粲“言(象)不盡意”論的重新提出為濫觴,有其深刻的社會歷史原因。漢魏之際“人物多擬偽”也是不爭的事實。但這并不意味著“品評人物”和“名理之學”的興起就是魏晉“言意之辨”發生的直接誘因。事實上,無論是先秦時期的“言意之辨”還是魏晉時期的“言意之辨”的興起都是以“言不盡意”論的提出為標志,而后有“言盡意論”對“言不盡意論”的詰難和主體、語言和存在關系問題上的“言意之辨”。不是“言意之辨蓋起于識鑒”,而是人物“識鑒”有賴于“言意之辨”,而這恰恰也正是魏晉“言意之辨”的實質、意義和價值所在。
魏晉“言意之辨”的興起,以荀粲“言不盡意”論的提出為濫觴,首先是被視為異端而存在的。而異端相對于傳統、正統而言,其主要是“言盡意”的觀點。所以“言盡意”論者又有“違眾先生”之稱。而荀氏兄弟之間的“言意之辨”作為魏晉“言意之辯”的最早記錄,從時間上看當在漢魏之際的太和年間。而這一時期也正是兩漢經學轉向魏晉玄學的重要時期。其中一個重要的特點是因談論“才性”和“品評人物”而有“名理之學”的興起。因為“識鑒”和“品評”人物要有一定的名目和準則,而這些名目和準則,在當時就叫做“名理”。魏晉“名理”,分“才性之名理”和“志識之名理”。就其思想理論淵源而言,多與儒家的“正名”理論和“心性之學”乃至法家的“形(刑)名之學”的概念論有著較為密切的關系。然而,從思想內容上看,“名理之學”“源于評論人物”,多以“形名之學”的概念論為基礎,不僅主要體現在“察舉”取士和人物“才性”方面,而且多與“言盡意論”相聯系,雖然最終要涉及“自然”與“名教”的關系問題,即理想人格和終極價值問題,但從“言意之辨”的起源來看,則多以名實關系的概念論為基礎,而與“言不盡意論”的提出并無直接的關聯。而“名理之學”以先秦以來的“形名之學”的概念論為基礎,多與“言盡意論”相聯系,不僅不是“言不盡意論”的理論根據,相反正是“言盡意論”反對“言不盡意論”的強大思想武器。所以,說魏晉“言意之辨”緣起于“人物識鑒”,顯然是缺乏根據的。
關于這一點,還可以從荀粲等人談論的內容和語境中得到進一步證明。據《世說新語·文學》載:“傅嘏善言虛盛,荀粲談尚玄遠。每至共語,有爭而不相喻。裴冀州(徽)釋二家之義,通彼我之情,常使兩情相得,彼此俱暢。”“是時何晏以才辯顯于貴戚之間。鄧飆好變通,和徒黨,名于閭閻。而夏侯玄以責臣子,少有重名,為之宗主。求交于嘏,而不納也。嘏友人荀粲,有清識遠心,然猶怪之。謂嘏曰:夏侯泰初一世之杰,虛心交子,合則好成,不合則怨至。二賢不能,非國之利。”另據《三國志·魏書·荀彧傳》注引何劭《荀粲傳》云,荀粲在家與諸兄論辯之后,于太和初年(227年)到京邑與傅嘏談。而《三國志·魏書·傅嘏傳》謂:“嘏常論才性同異,鐘會集而論之。”《藝文類聚》十九載晉歐陽建《言盡意論》說:“世之論者以為‘言不盡意’,由來尚矣。至乎通才達識咸以為然。若夫蔣公之論眸子,鐘、傅之言才性,莫不引為談證。”以至于主張“言盡意”的歐陽建,在論證“言盡意”的過程中,同樣也透露出了“言不盡意”的思想。其文曰:“夫天不言而四時行焉,圣人不言鑒識存焉。形不待名而方圓已著,色不俟稱而黑白已彰。然則名之于物無施者也,言之于理無為者也。”可見,鐘、傅所引“言不盡意”的觀點,當來自荀粲的影響。《鐘會傳》載:“中護軍蔣濟著論,謂‘觀其子,足以知人’。”據《蔣濟傳》載,濟任中護軍,約在太和二年(228年)冬以后,著論當更在其后。其引“言不盡意”也在荀粲之后。《荀粲傳》載:荀粲“所交皆一時俊杰。至葬夕,赴者裁十余人,皆同時知名士也。”可見,其在當時的影響[6] (P. 112)。
因此,從歷史與邏輯相統一的視角來看,先有“言不盡意”論的重新提出,而后有“人物鑒識”問題的提出和“名理之學”的產生。“名理之學”緣起于“人物識鑒”,以“人物偽似者多”為背景,而無論是儒家的“正名”還是法家的“刑名”或“形名”理論,不僅失去了原有的價值,而且面臨著嚴重的危機。而這種危機既是方法的危機、標準的危機,更是價值和信仰的危機。這表明儒家傳統“名教”思想受到了嚴重的挑戰。因此,如何確定“名理”,即給某個人物以一定的名目時,是根據外在的儀表舉止,還是根據內在的精神氣質?便成為人們必須面對的首要問題[7]。而這個問題的最終解決,固然,既有賴于圣人之意即經典文本的意義追尋,又有賴于終極價值的形上追思和哲學建構,但并不是“言不盡意論”提出的直接原因。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說,不是“言意之辨蓋起于人物鑒識”,而是“人物鑒識”有賴于“言意之辨”。而這恰恰也正是魏晉“言意之辨”的實質、意義和價值所在。
需要指出的是,“言盡意論”以“形名之學”的概念論、名實之間的對應關系為基礎(如歐陽建),而主張“辨名析理”(如郭向等),其所“析”之“理”,不過是形下之“理”,而并非形上本體之“理”。其作為傳統的思想和方法,既是“言不盡意論”解構的對象,又多發生在“言不盡意論”提出并成為主流思潮之后,所以,以“言盡意論”的提出“引起言不盡意之說,而歸宗于無名無形”為魏晉“言意之辨”的起源,顯然是不符合事實的。也就是說,魏晉“言意之辨”的興起,以“言不盡意論”的重新提出為濫觴,而有“言盡意論”的提出和詰難,不是“言意之辨蓋起于識鑒”,而是人物“識鑒”有賴于“言意之辨”。從這個意義上說,魏晉“言意之辨”發生、發展的過程,既是先秦“言意之辨”的主題思想、內在精神和基本方法的價值回歸過程,也是兩漢經學及其詮釋方法的解構過程;既是天地之理和圣人之意——經典文本的意義(言外之意、象外之意)——的追尋過程,也是玄學本體論哲學體系——終極價值的建構過程。可以說,這既是玄學本體論哲學的顯著特征,也是玄學之為玄學的內在根據和深層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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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roduction and Criticism to Aesthetic Existence
ZHONG Cheng-xiang
傅守祥博士的新著《審美化生存――消費時代大眾文化的審美想象與哲學批判》(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出版了,這是進入新世紀以來審美文化研究領域很有實力的一項創新性成果。
這部專著起始于他的博士論文《歡樂詩學》,是他師從浙江大學T岱先生攻讀文藝美學博士學位,凝聚四年心血鑄就的,論文在盲審以及答辯時頗受好評;之后,他又進入中國傳媒大學藝術學博士后流動站,把形而上的學理思辯與形而下的現實審美文化思潮的演進緊密結合,潛心深鉆細研,再費兩載功夫,于博士學位論文的基礎上進而完成了題為《審美文化與審美范式研究》的博士后工作報告。守祥博士也因這項連續性研究而獲得了中國博士后科學基金一等資助金項目和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的立項資助,出版時定名為《審美化生存》。
我作為他的博士后合作導師,有幸先睹為快,不僅深受啟發,而且感慨萬端。在物欲橫流、世風浮躁,學術規范也受到猛烈沖擊的當下,能如守祥者一方面以學子之孜孜求學態度,排除干擾,甘于清貧,坐冷板凳,做真學問,另一方面又懷赤子之滿腔熱忱,憂患天下,關注人類圣潔的精神家園的堅守,真是難能可貴,令吾輩肅然起敬。我衷心地祝愿他終生堅守住黨和人民培養的知識分子的這種神圣職責、人格良知和學術操守,再接再厲,奮進不止,更加自覺、更加主動地為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添磚加瓦、貢獻微力。
守祥的這篇學理性、現實性極強的研究著作,我最稱道的是有思想、有見解,其思維的銳敏和見地的獨到,構成它基本的學術品格。面對世紀之交經濟全球化和中國特色市場經濟的強勢,尤其是現代化電子技術普及引發的信息革命,人類社會生產力迅猛發展的同時,人文生態環境也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壞。多少專家學者和志士仁人都對此密切關注甚至憂慮重重。守祥作為知識分子的后起之秀,直面這種嚴峻現實,以深邃的理論眼光旗幟鮮明地指出這種受制于市場邏輯的大眾審美文化“加劇了急功近利的價值取向,延留了主客二分的精神困惑,消解了人文價值與審美意識的傳統影響”。他主張進行一場“審美觀念的探險”,目標是建設“新的美學范式與審美理念”――
研究資本與技術對大眾文化發展的深層影響,透析“藝術終結”與“哲學終結”的內在背景,確認日常生活審美化的轉型意義與普遍價值尤其是對當代文化生態平衡的長遠影響,調整視角從傳統的形而上學范式轉入新型的社會行為學范式、從哲學縱向超越的思維轉入重視橫向超越的想象、從封閉的本質論詩學走向開放的體驗論詩學,剖析大眾文化審美理念的文化美學、身體美學表現及其歡樂詩學構造,辨析審美泛化的形而下之輕與審美現代性的人性解放之重,以天人相通的感性想象和灌注價值理性的審美批判制衡技術理性與市場邏輯引導的輕薄與狂囂。
這段話,概念疊加,內蘊厚重,可以看作是守祥從事“大眾文化審美研究與哲學批判”的宗旨。其間的思想鋒芒和學理色彩,令我想起了前輩著名學者張岱年先生生前與熊十力先生對話的一句名言,十力先生深沉嘆曰:“我想今后人們都不會思想了。”此語力透萬鈞,啟人深思,在某種程度上已為今之現實證實,不幸而言中。但,有守祥們在,中國優秀知識分子的社會責任感和憂患之思便能代代相傳,足可告慰前輩哲人的在天之靈!
[中圖分類號]I206.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9646(2012)5-0042-02
明代的楊慎是一位多產的學者。歷代學者對楊慎學術上的研究都比較多,但是就楊慎哲學思想方面研究甚少。直至20世紀80年代,四川召開楊升庵學術思想討論會后,楊慎的哲學思想才引起學術界的關注。陸復初1980年在《光明日報》發表了題為《楊慎的樸素唯物主義哲學思想》的文章,第一次明確地提出了楊慎是哲學家。自此對楊慎哲學思想的研究才逐步走上軌道并邁向輝煌。
一、楊慎簡介
楊慎(1488~1599),字用修,號升庵,明代著名直臣、學者、文學家。四川新都人,生于明弘治元年,正德進士,授翰林院修撰。嘉靖時謫戍云南。投荒30年,卒于嘉靖三十八年,享年七十二歲。也被稱為被流放終身的狀元。明代著作最為豐富的大學者。其一生著述豐碩著作頗多,以文學見長,涉及經學、史學、哲學、語言學、音韻學、金石學、書法繪畫、戲曲音樂和民俗文藝。據《明史》記載,“明代記誦之博,著作之富,推慎為第一”。是一位對明清學術思想影響較大的巴蜀文人,主要著作有《升庵集》。
二、楊慎哲學思想研究概況
對于楊慎哲學思想研究主要開始于20世紀80年代,30年來對楊慎哲學思想研究也取得了的成果。據不完全統計,已發表的學術論文有200多篇,出版專著10余部。在楊慎哲學思想的研究中比較重要的學者主要有:陸復初、林慶彰、豐家驊、張義德、陳德述、方陸等。
(一)楊慎哲學研究分期和主要代表人物及其代表作
第一階段:80年代初以前,主要研究見于《中國哲學史》、《中國思想史》等著作。
第二階段:80年代初期到80年代中期是楊慎哲學思想研究的起步階段,其重要的學者及其重要論文、專著有:陸復初《楊慎的樸素唯物主義哲學思想研究》(《光明日報》,1980年6月26日)、陸復初專著《被歷史遺忘的一代哲人―論楊升庵及其思想》、張義德《楊慎對宋明理學的批判》(《中國哲學史研究》,1982年第2期)、張義德《楊慎》(《中國古代著名哲學家評論續編(四),山東齊魯書社1982年版》)、陳德述《試論楊慎的哲學思想》(《哲學研究》,1984年第1期)、葛榮晉《楊慎哲學思想初探》(《社會科學研究》,1984年第1期)、賈順先.方陸《獨具新風的思想家―楊慎》(《中國哲學史研究》,1984年第2期)。由于這一階段是起步階段所以研究的比較少。
第三階段:80年代中期到21世紀初,這一階段可以說是楊慎哲學思想研究的輝煌時期。其重要學者及其重要論文、專著:賈順先《楊慎反對“空談”主張“求實”的思想與宋明理學》(《宋明理學新探》,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賈順先《楊慎的“求實”哲學》(《孔子研究》,1988年第4期)、張祖涌《論楊升庵哲學思想》(《楊升庵誕辰五百周年學術論文集》)、豐家驊《楊慎的哲學思想》(《楊慎評傳》,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12月版)、川丁《記楊升庵學術思想討論會》、朱森薄《淺論楊慎與老莊》、俞潤生《簡評〈楊慎評傳〉〉》(《江蘇教育學院學報》,2000年1月第16卷第1期)、陳居淵《論楊慎的經典詮釋學思想》(《學術界》,2002年1月第92期)、雷磊《20世紀楊慎研究述評》(《求索》,2003年第3期)、高小慧《楊慎研究綜述(上)》(《天中學刊》,2006年2月第21卷第1期)、白建忠,孫俊杰《百年來楊慎研究綜述》(《內蒙古師范大學學報》,2007年3月第36卷第2期)、楊釗《近三十年來楊慎研究述評》(《重慶文理學院學報》,2010年3月第29卷第2期)。這一時期的學者對楊慎的哲學思想做了全面系統的研究,是楊慎哲學思想研究的輝煌時期。
(二)楊慎哲學思想研究的主要方面及其著作
1.楊慎對理學的批判、對程朱陸王唯心主義認識論的揚棄以及把實踐的觀點引入認識論之后哲學思想的活躍、楊慎的“性情說”對王夫之“繼善成性”說的啟示等方面都做了詳盡的分析與論述。其著作主要有:陸復初的《被歷史遺忘的一代哲人―論楊升庵及其思想》(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一書中的《楊升庵哲學》一節。
2.對楊慎的哲學思想精華進行了綜述。其主要成果有:張義德的《楊慎》(《中國古代著名哲學家評論續編(四),山東齊魯書社1982年版》)。“對程朱理學和陸王心學的批判”、“論太極、道、理”、“變化之道無處可逃”、“合性情論”、“格致物知新解”等幾個方面。
3.從宇宙觀、辯證法、認識論、人性論等方面對楊慎哲學思想進行闡釋分析。主要代表人物及其代表作:陳德述《試論楊慎的哲學思想》(《哲學研究》,1984年第1期)、葛榮晉《楊慎哲學思想初探》(《社會科學研究》,1984年第1期)、賈順先.方陸《獨具新風的思想家―楊慎》(《中國哲學史研究》,1984年第2期)、賈順先《楊慎的“求實”哲學》(《孔子研究》,1988年第4期)、賈順先《楊慎反對“空談”主張“求實”的思想與宋明理學》(《宋明理學新探》,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張祖涌《論楊升庵哲學思想》(《楊升庵誕辰五百周年學術論文集》)、豐家驊《楊慎的哲學思想》(《楊慎評傳》,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12月版)。
4.對楊慎的經典詮釋學思想進行了表述。主要代表人物及其代表作:陳居淵在《論楊慎的經典詮釋學思想》。主要分別從“楊慎的經典詮釋學思想的主題―走出理學,倡導漢學”、“尚博崇實的詮釋經典原則”等四個方面來闡述的。
5.關于楊慎學術思想和哲學思想的評價問題。嵇文甫在《王船山的學術淵源》(《王船山學術論叢》,三聯書店1962年版)
6.究其水平,張義德《楊慎對宋明理學的批判》(《中國哲學史研究》1982年第2期)一文則認為:“楊慎在自然觀方面水平低于同時代的唯物主義者,那么在認識論方面,還是有高于其他唯物主義者的地方。”
7.對近年來楊慎哲學思想研究成果做研究綜述。主要代表人物及其代表作:雷磊《20世紀楊慎研究述評》、高小慧《楊慎研究綜述(上)》、白建忠.孫俊杰《百年來楊慎研究綜述》、楊釗《近三十年來楊慎研究述評》等。這些綜述基本上大同小異。
三、楊慎哲學思想研究中存在的問題及建議
(一)楊慎的哲學思想沒有系統性
從研究中借鑒資料看,研究楊慎哲學思想可借鑒引證的材料相對而言還是比較欠缺。楊慎身前并沒有一本完整的哲學思想著作。他的哲學思想大多分散于他的各種著選中。即使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一本比較詳細的、系統的、專門的記錄楊慎哲學思想的專著。因此筆者認為,在不斷總結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多加以提煉進一步整理楊慎的哲學思想;要擴寬楊慎哲學思想研究的領域,繼續發掘新的材料。使之能形成比較完整的一個系統。
(二)楊慎的哲學思想定位
現在對楊慎哲學思想研究過程中存在兩方面的問題。第一,從現成的教科書體系框架出發,按照這種體系來建構楊慎哲學思想;第二,將楊慎哲學思想變成了現有理論范疇、概念的印證材料。因此如何從楊慎哲學思想理論來印證楊慎的哲學思想是值得研究的問題。對有些學者將某一個未經印證的觀點定位為獨創性的楊慎哲學思想,這樣的做法是值得商榷的。筆者認為,只有在研究楊慎哲學思想是充分發揮求真務實的學風,做到實事求是,并從楊慎哲學思想理論體系和內容的高度來研究楊慎的哲學思想,才能正確定位楊慎哲學思想。
(三)楊慎哲學與哲學的關系
在研究楊慎哲學思想時,在用哲學角度研究楊慎哲學時,也應該注意楊慎哲學思想的本然性研究。這樣才能更好的理解楊慎哲學思想的內涵。
[1]陸復初.被歷史遺忘的一代哲人―論楊升庵及其思想[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0.
[2]張義德楊慎.中國古代著名哲學家評論續編(四)[M].山東齊魯書社,1982.
[3]雷磊.20世紀楊慎研究述評[J].長沙:求索,2003.4.
展出北大文史哲等名家為所上的通識課程開的閱讀書目。
這十二名教授每人推薦2~4本書。
推薦人:孫慶偉教授
所授課程:考古學與古史重建
孫慶偉是北大考古文博學院的副院長、教授,早年參與了山西天馬曲村晉侯墓地的挖掘工作,后來多年在周原遺址奮戰。孫老師推薦的兩本書,一本是中國最早的考古學報告――李濟先生撰寫的《安陽》,此書在外研社曾經出版中英文對照版。另外一本是中國最早的上古史課程講義――《中國上古史研究講義》,此書被多家出版社再版多次,是顧頡剛先生為首的疑古學派最初開宗明義的講義,有著諸多的開創意義。
我個人認為,孫慶偉先生撰寫的《追跡三代》一書,系統論述了夏、商、周三代考古的研究史與學術史的歷程,是目前最全面的中國考古學術史著作之一。
推薦人:吳國武副教授
所授課程:國學經典講論
吳國武老師是古籍文獻研究的專家,他推薦了三部著作,不少主流學者認為《老子》思想應為中華文化最原始、最本真的思想來源,吳老師推薦的樓宇烈的注本是對傳世《老子》的精研本,而高明先生的《帛書老子校注》是對出土文獻中老子文獻的詮釋。樓宇烈與高明都是北大出身的文史名家,此處將出土文獻與傳世文獻對讀的方式,也是近年來學術研究的潮流。
吳國武老師推薦的另外兩本書的配圖與原書并不匹配,或許這也是中國古籍的一個常見問題,當我們閱讀古代經典的時候,由于時代的分隔,造成了語言的隔膜,需要借助古今中外名家的注釋版本來閱讀。像吳老師推薦的《韓愈集》在別的出版社出過單行本,但還是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由馬其昶先生校注、馬茂元整理的《韓昌黎文集校注》這個版本最為經典。
許慎的《說文解字》是學習古漢語的學生入門必讀書目,也可以說是中國最早的字典。現在,《說文解字》最權威的版本是中華書局的影印本,最近中華書局又出了注音版,但是頁碼發生變化。岳麓書社曾經按照中華書局的版本重新修訂,以同樣的頁碼注音,非常實用。
推薦人:鄧小南教授
所授課程:中國古代政治與文化
“中國古代政治與文化”作為北大歷史系出品的精品課程,由閻步克與鄧小南兩位權威學者講授,可見北大對于本科生通識教育的確是盡心盡力的。鄧小南先生的父親是現當代宋史研究的奠基人鄧廣銘先生,父女先后擔任宋史研究會的會長。鄧小南先生的學術成就主要在北宋政治史領域。此處的推薦書目,她卻能跳出自己的研究,推薦其他名家的作品,可見其深厚的功力。
她推薦的第一本書是祝總斌先生的書。祝總斌先生是一位非常低調的學者,一輩子的學術成就都在《兩漢魏晉南北朝宰相制度研究》一書中。雖然本書絕版多年,但無論是中國古代宰相制度研究,還是中古時期任何政治史領域的研究,都無法逾越祝先生的“這座大山”。在北大諸位魏晉史研究的學者閻步克、羅新、陳蘇鎮,或是葉煒的課堂上,你都能聽到他們講祝先生與田余慶先生之間有趣的掌故。
《絲綢之路與東西文化交流》是北大歷史系榮新江教授有關其研究的唐代西域文化的最新論文合集,榮新江教授是目前中國唐史研究領域數一數二的學者,其學術著眼點主要在絲綢之路唐代中亞、西域與唐王朝的政治、經濟、文化交流。如今,這無疑與“一帶一路”的治國理念完美契合。其代表作《中古中國與中外文明》一文,2011年三聯書店再版,值得一讀。
《朱熹的歷史世界》的作者是余英時,話說當年余英時應邀為臺灣一位宋史研究領域的學者寫序,一不小心序言寫了18萬字,后來干脆擴充,成了這本皇皇巨著。想要研究一個思想家,應對其身后的歷史世界有詳實的理解,才能對其思想成就有著明確的認知。
推薦人:孫玉文教授
所授課程:大學國文
北大中文系古漢語方向現有的一批老師是出身于湖北大學的,其中的佼佼者是孫玉文先生,以古漢語語法詞例見長,他推薦了三本書。欽立先生的《先秦兩漢魏晉南北朝詩》,這是以一己之力編寫的,可以媲美《全唐詩》《全唐文》的浩瀚巨著。本部書籍是中國上古、中古時期文學研究,乃至是文史研究的參考必備書目,研究漢樂府、魏晉文學、玄學研究等都是必讀書目。不過,逯欽立先生此套書目由于篇幅宏大并不利于通讀,在此我推薦兩部魏晉文學研究的經典書,一本是黃節先生的《黃節注漢魏六朝詩六種》,另一本是黃節先生的學生蕭滌非先生的《漢魏六朝樂府文學史》。
《語言問題》作者是清華大學“國學四大導師”之一的趙元任先生,(如今清華大學文科圖書館一層大廳擺放的鋼琴,就是趙元任先生的女兒捐贈的趙先生生前珍愛的鋼琴)本書是作者1950年代在臺灣的講座合集。趙元任先生是語言天才,在美國讀了博士之后,回國結合中外語言特點,開創了中國語言學的研究。語言學的知識難度很高,并不好懂,近年來上海中西書局推出《中西學術名篇精讀系列》的第2卷《趙元任、李方桂卷》,選取了趙元任先生的經典論文――《音位標音法的多能性》,由北京大學中文系的王洪君教授詳細解析,有興趣的朋友可以找來閱讀,入門趙先生精深的學術要義。
楊伯峻先生的《論語譯注》暢銷近半個世紀,也是今天《論語》研究最為經典的入門讀本。大家仍以初學入門讀楊伯峻先生的《論語譯注》,深入研究讀程樹德先生的《論語集釋》為治學法門。
推薦人:閻步克教授
所授課程:中國古代政治與文化
閻步克教授是當今兩漢魏晉政治史研究的大牌學者,先生研究的最高成就在中國古代官僚制度與官階制度兩個層面,他面向北大本科生開設的通識課程“中國古代政治與文化”,一直是北大的明星課程,場場爆滿,我當年也聽過全程,經常看到兩三百人的大教室最后有一排站著聽完全程的同學。
先生推薦的《士大夫政治演生史稿》是其早年研究漢代官僚政治結構的三大著作《察舉制度變遷史稿》《士大夫政治演生史稿》和《樂師與史官》中的代表作,首版于1996年,再版于2015年。后來,“中國古代政治與文化”這門課程的講義被編輯出版為《波峰與波谷――秦漢魏晉南北朝的政治文明》一書。
閻步克先生推薦的另一本書是北大魏晉文學研究宗師級人物――王瑤先生代表作《中古文學史論》,以此足見文史不分家,想要做好魏晉史學研究,對于魏晉文學研究的經典著作必須有所了解。
推薦人:干春松教授
所授課程:現代中國的建立――制度、思潮與人物
干春松教授早年任教于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系,是近現代中國哲學的研究者,近年來有諸多著作問世,自己是康有為思想研究的名家。故而在此推薦的蕭公權先生的這本《康有為思想研究》,或許我們可以從中看出干春松老師的思想著眼點之所在。
李劍農先生也是一名學術成就卓越的學者,其在政治史領域與經濟史研究領域均有極其豐碩的開創性成就,《中國近百年政治史》是研究中國近現代繁復多變的風云際會必讀書目,另外他的作品《中國古代經濟史稿》也是研究中國古代經濟史中任何一個斷代部分的必讀參考。
汪暉教授的《現代中國思想的興起》是其被再版過無數次的代表作,該書以中外對比的角度,看待中國近現代思想萌發和轉變的背景與歷史。汪暉老師早年致力于中國近現代思想史研究,本書是其核心思想的闡發。
推薦人:劉勇強教授
所授課程:古代小說名著導讀
劉勇強教授是北大中文系明清小說研究領域的重要學者,他在這里推薦的三部著作均是海內外名家有關明清小說研究的代表作。魯迅先生的《中國小說史略》是其少有的學術專著,也是中國古代小說研究的開山之作,是魯迅當年在廈門大學國學院短暫的教書生涯中的課程講義。
《中國古典小說》的作者是前兩年才去世的夏志清先生,先生是北美漢學領域研究中國小說的扛鼎級人物,無論是研究中國傳統小說,還是現代小說,都無出其右。其代表作《中國現代小說史》是中國現代文學研究的必讀經典,也是香港中文大學最為暢銷的學術著作之一。
《中國小說研究論集》的作者吳組緗先生是劉勇強教授的導師,也是明清小說研究的大師級人物。自己有諸多的小說作品創作,作家和研究者的雙重身份,為其提供了研究作品的多重視角。以經典文本出發,以寫作經驗入手,獨具匠心。
推薦人:張帆教授
所授課程:中國古代史(下)
張帆教授是現任北京大學歷史系系主任,是國內元史研究領域的名家,在此他一共推薦了四部著作,基本囊括了其講授的這一階段歷史。北大的中國古代史課程分為上、下兩部分講授,上從上古講到唐代,是閻步克先生講授,下便是由張帆教授授課了。
蒙思明先生是經史名家蒙文通的長兄,《元代社會階級制度》是其1938年在燕京大學歷史學部的碩士畢業論文,2006年上海人民出版社的“世紀文庫”系列曾經再版收錄,本書載譽史壇七十載,值得閱讀。
《遼金史論》是前兩年英年早逝的北大歷史系劉浦江教授的代表作,劉浦江教授是遼金史研究的旗幟性人物,他的去世給遼金史學界帶來了巨大打擊。
《祖宗之法――北宋前期政治述略》是鄧小南先生的代表作,也是北宋政治史研究的必讀書。
《清代地方政府》的作者瞿同祖先生是學貫中西的學術大師,其在法律史、政治制度史研究的成就,很難有人企及,其學術研究從兩漢一直貫穿到明清,其代表作《中國法律與中國社會》一書中提及的“法律儒家化”問題,至今仍舊是中國法制研究反復探討的議題。
推薦人:吳曉東教授
所授課程:中國現代文學經典選講
吳曉東教授是當今中外現代文學研究的著名學者,其授課態度之認真,授課內容之詳實為北大學子稱道,這從其有關西方文論研究的講義――《從卡夫卡到昆德拉:20世紀的小說和小說家》就可見一斑。
近年來,吳曉東教授在中國現代文學研究領域多有造詣,此份書單當中的《圍城》與《野草》兩部,基本上是所有閱讀中國現代文學作品耳熟能詳的必讀書目。金介甫先生的《沈從文傳》,應該是其近年來在北大講授沈從文研究課程時的重點參考書目。沈從文先生的《邊城》也是可與魯迅先生的《野草》、錢鐘書先生的《圍城》等并肩的中國現代文學經典,而沈從文先生非凡經歷的一生,更值得學者去研究。
這份書單的第一本書卻是獨具匠心,亦如之前點評閻步克、鄧小南時指出的那樣,做出卓越貢獻的學者一般所涉獵的書目都不僅限于自己研究的領域。理查德羅蒂的《筑就我們的國家》是探討美國經典研讀意義的著作。
推薦人:朱孝遠教授
所授課程:文藝復興經典名著選讀
朱孝遠先生是當代歐洲中世紀史、文藝復興史研究的名家。《歐洲文藝復興史政治卷》是朱先生在其最重要的學術領域的研究性通論,便于學生更快更方便地了解歐洲文藝復興史的全貌。
The Waning of the Renaissance是本次書單唯一涉及的英文原著。作者鮑斯瑪(William Bouwsma)先生是朱孝遠先生的恩師,近年來鮑斯瑪先生的諸多藏書捐贈給了北大圖書館,或許朱先生希望借此機會推薦不為人知的好書,傳承學術精神。
丹納的《藝術哲學》是藝術學研究領域的必讀經典,早年我在北大藝術研究院的朱青生教授和翁劍青教授的課上都曾被要求必須閱讀,丹納的著作深入淺出,簡明扼要地概括了歐洲文藝復興在藝術理論與哲學文化層面的成就。
另外,早年我精讀過朱孝遠先生編著的《如何學習研究世界史》,它是國內少有的系統介紹入門世界史的書目。該書令我印象最深的是,朱孝遠老師在推薦西方學術經典的同時,推薦了許多中國歷史研究的經典書目。所謂學貫中西、貫通古今的深厚功力大致如此。
推薦人:吳國盛教授
所授課程:科學通史
吳國盛教授是當代科技哲學領域的學術名家。其代表作《科學的歷程》是國內暢銷多年的科學史入門書目,也是清華大學本科生精品課程《學術之道》的推薦必讀書。
在這份書單中,《技術與文明》的作者芒福德是西方現代城市規劃研究、考古類型學研究領域的開山鼻祖,其有關技術與文化的討論是研究傳統文化與技術革新的沖突與發展的必讀書目。
優秀的學者善于挖掘并不常見的好書,善于打破固有的學術偏見。人們常說“黑暗的中世紀”是科學的黑暗,但是格蘭特的《近代科學在中世紀的基礎》讓人更加客觀地看待歷史,看待科學技術的變革。
吳國盛先生推薦的最后一本是“牛津通識讀本系列”中的《科術革命》。“牛津通識讀本”是牛津大學出版社面對大學生出版的一系列由歐美名家寫作的通識讀本系列,在國內由外研社和譯林社先后出版過一部分,廣受好評,中文版兼有中英對照,對于學子入門西方學術,可以一窺門徑。
推薦人:姚洋教授
教思想的批判與調和中,發展了文士的語言邏輯思辨能力,并把語言從業已僵化的形式(儒家經典章句注疏)和內容(禮教)中徹底解放出來,使之成為玄學體認世界和自身的重要媒介。梅洛?龐蒂說:“只有通過語言的媒介,我才能把握住自己的思維和自己的實存。”⑤玄學家正是借助于語言這一媒介,經過對經典語義層面的顛覆,進行對傳統哲學觀的改造。玄學清談的形而上學特征,導致哲學對語言問題的高度關注;后期玄學甚至發展到不重視談論的內容,而專注于其語言形式⑥。談者出言須“辭約而旨達”,言語特別注重簡約,要能片言析理⑦。玄學不再是處于原創階段的思想,真誠的哲理思索意味逐漸淡化,更多的是作為語言訓練式的思辨游戲和表達人生態度的文學演練。東晉以后的援佛入玄和佛教的進一步本土化,使“禮教”與“性情”之爭、儒學與玄學之爭終于以彼此和解告終,推動大規模的漢譯佛經以及梵唄誦經活動。宋文帝立儒、玄、文、史四館;宋明帝立儒、道、文、史、陰陽五部。齊武帝、梁武帝等君主都推崇佛教,支持譯經、說法及唱導誦贊活動⑧,上層文人如謝靈運、顏延之、沈約、王融、張融等都熱心參與。譯經文體常在不失原義的前提下,采用漢文學的形式⑨。梵唄與唱導歌贊,俱為佛法傳入以后產生的宗教詩歌,它們的句式略同于佛偈,有四言、五言、六言、七言。據載南朝時有些唱導師在齋會上從事唱導,競能連續詠唱出一長串五、七言歌贊。他們宣唱的歌辭體制鋪張恢廓,聲音貫若連珠,往往達到使聽者忘倦的程度,具有很強的文學色彩⑩。這從聲韻、詞匯、語法、及文體風格等諸多方面影響及于文學文體11。玄學哲學所使用“寄言出意”、“得意忘言”的方法,是通過有限的言象世界把握無限的世界本體。佛教本土化的關鍵也倚重于語言策略12。南朝文人主要以詮釋、談說、論辯、譯經、著述等語言活動為策略對“有無”、“形神”等命題進行邏輯推論。可見思想界的革命實際上是從語言的革命開始,又是以語言功能的分化與廓清為終結的。在這一人潮流中,以詩賦為主的文學的本體特點,從語言形式的角度得到了越來越明晰的界定。文學語言沒有了載道宗經、敘事記言的種種束縛,進發出前所未有的活力。于是形成了以文學語言形式的探索為焦點的“形式主義”文學思潮,確立了語言形式在文學藝術中的主導地位。沈約、王融、劉勰、鐘嶸、蕭繹、簫綱等人以文學語言形式的演變為尺度考察、評價此前及當時的文學,并建立了以形式為主要視點的文學觀,并提出了對詩賦創作的具體要求。
二形式美學觀照下的
文學觀、語言觀南朝哲學思維的語言策略,促使文士在創作中對語言潛在表現功能的進一步發掘。在先秦學術的“自家爭鳴”和秦漢以來文學創作積累的經驗的基礎上,受玄學思辨及佛經的轉譯等風氣的影響,南朝文人對語言和社會文化、思想情感的表達之關系有了充分的認識。漢語的語法特點、表現功能在和梵文的對比中更加明確。玄學講“寄言出意”,佛教也以為“非言無以暢義”。“言意”關系是重要的玄學命題。王弼、荀粲一派及佛家雖認為語言只不過是表達手段,但意的表達義不得不依靠語言。所以他們雖然在理論上講“得意忘言”、“不落言筌”,認為“名”“言”皆非實相,但實際仍很重視語言。歐陽建、王導等主言能盡意論的一派則充分肯定語言對哲學實踐的重要性,認為是語言給了人認知世界的契機。歐陽建《言盡意論》云:理得于心,非言不暢;物定于彼,非名不辯。言不暢志,則無以相接;名不辯物,則鑒識不顯。鑒識顯而名品殊,言稱接而情志暢……名逐物而遷,言因理而變。此猶聲發響應,形存影附,不得相
與為二矣。這段話十分精辟地說明了語言和思想情感的依存關系:理得于心,非言不暢,二者猶如形影,不能分割。王本論文由整理提供
導“過江左,止道聲無哀樂、養生、言盡意三理而已”,這是東晉南朝文人清談經常涉及
的論題。南朝后期佛教盛行,語言問題也是僧人及文士探討的重要問題。僧肇曰:“斯則無名之法,故非言所能言也。言雖不能言,然非言無以傳。是以對人終日言,而未嘗言也。”13慧遠亦云:“非言無
以暢一詣之感。”14釋僧從佛經翻譯的經驗出發,進一步深入地探討了上述問題。其《梵漢譯經同異記》云:夫神理無聲,因言辭以寫意;言辭無跡,緣文字以圖音。故字為言蹄,言為理筌;音義合符,不可偏失。是以文字應用,彌綸宇宙。雖跡系翰墨,而理契乎神。15作者從語言運用的實踐中總結出來的這些結論,十分深刻地揭示了語言在人認識世界中“彌綸寧宙”的重大作用。
受上述語言重要性的表述啟發,南朝文學觀和語言觀的建構呈現出明顯的形式主義傾向:首先,文學為“言之業”,語言形式的創新是文學創新的關鍵。南齊張融《海賦序》云:“蓋言之用也,情矣形乎!使天(夫)形寅(演)內敷,情敷外寅(演)者,言之業也。”16張融認為,文學語言的作用,就是給情感以表現形式。作家的創作就是為所抒發的情感尋找適當的表現形式。文學為“言之業”,即語言形式為文學本體的核心要素。其次,語言形式的創新,是文體創新的關鍵。張融謂“大文豈有常體,但以有體為常,正當使常有其體。”17張氏自謂“吾昔嗜僧言,多肆法辯”,故“屬辭多出,比事不羈,不阡不陌,非途非路耳。”因為受玄佛語言觀之啟發、影響而善于創為新體,故其著文作詩方可“文體英絕,變而屢奇”18。
劉勰批評南朝辭人一味追求文學語言形式的創新:“自近代詞人,率好詭巧,原其為體……似難而實無他術也,反正而已……效奇之法,必顛倒文句,上字而抑下,中字而出外,回互不常,則新色
耳”(《文心雕龍?定勢》)。由此反觀,可見近代文人好奇求新的關鍵在于語言姿態、體式的創新,即所謂顛倒文句等手段。這些手段正是佛經譯文文體的特點,受其啟發,近代辭人才在詩賦創作中追求句法的伸縮自如、句中語序的靈活性及語言的反正好奇等。劉勰對語言形式在文學創作中的重要性,以及語言形式與內容的關系也有正面的論述:“物沿耳目,辭令管其樞機,樞機方通,則物無隱貌。”王元化指出:所謂“物沿耳目,辭令管其樞機,樞機方通,則物無隱貌,”是對于語言與思想關系問題的根本觀點。他在分析具體作品時,也同樣貫徹了這種主張。《物色篇》稱《詩經》“皎日慧星,一言窮理,參差沃若,兩字窮形”,清楚地說明了語言文字是可以窮理窮形的。……從言盡意觀點出發,必然認學藝術的內容與形式的統一。19
劉勰顯然也是十分重視語言形式在文學創作中的重要作用的,這也與南朝文學本體觀念日益清晰化的背景相一致。而其觀點的來源仍然是玄學的言能盡意論。再次,詩、賦、駢文的語言形式技巧主要圍繞“駢偶”的修辭手段展開。聯語在楚辭體中即已形成,但正式從形式技巧理論的角度提出這一概念則是在南朝。沈約論詩賦格律的安排技巧說:“一簡之內,音韻盡殊;兩句之中,輕重悉異,妙達此旨,始可言文。”20“一簡之內”“兩句之中”即指聯而言。又說:“宮商之聲有五,文字之別累萬……十字之文,顛倒相配,字不過十,巧歷已不能盡……”21“十字之文”,則是五言詩的“聯”。一聯中子句的語詞單位及組合方式十分靈活,富于彈性。除此之外,詩、賦、駢文創作中以修辭為造句中心。句中語序比較靈活,其詞序隨表達需要而定22。造句也很強調節奏,追求語言本身的音樂性,以誦讀是否上口為準23。這樣在表達效果的統帥下
,形成豐富多彩的句型模式。因為更多地來自于創作實踐,所以南朝形式主義文學語言觀帶有濃厚經驗性和實踐色彩,常常體現在為文的篇法、句法、字法、筆法、格律、詞藻等具體規范的表述當中,很少象西方形式美學那樣將文學語言技巧上升到哲學的層面,從世界觀的高度概括語言的審美本質。但這只是中國形式美學自身的特點所在。
三形式美學傾向在文學創作中的實踐
以上簡單說明了南朝士人對于文學語言形式的探索,這是文學創作凸現形式的主要基點。詩、賦、駢文等的語體模式的建構,實際上就是漢語詩性表現潛質的逐步澄清。前人認為,形式主義的弊病是大多數作品“內容的空泛病態”和“形式的堆砌浮腫”24,這是對的,但也有相當一部分作品“在字句本身的形式上求超越前人”,“幾乎全力用來努力于裁對隸事出有因的工整”25。因而在創作上,尤其是在藝術形式的革新上超越了前人。如果分析形式主義思潮造成的詩、賦及駢文在整體上的藝術創新和境界的提升,就會發現它也不是一無是處。南朝詩歌是近體詩形成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尤其是齊梁詩歌的格律化、駢偶化等形式美
學特征為近體詩之奠基。這方面已有論著專門探討26,茲不辭費。此處擬以賦為例說明在形式主義文學思潮在形式的創新和意境的提升方面取得的實績。《文心雕龍?詮賦》對賦的文體風格進行了理論概括:“物以情觀,故辭必巧麗。麗辭雅義,符采相勝,如組織之品朱紫,畫繪之著玄黃,文雖新而有質,色雖糅而有本,此立賦之大體也。”主張賦要睹物興情,語言形式要“巧麗”。其實到劉勰的時代,賦的抒情化,與言辭形式的“巧麗”傾向已很明顯。可視為對理論探索的回應。具體說,就是賦的駢偶化、律化和詩化現象。關于前兩種傾向,前人有明確的表述。明代吳訥《文章辨體序說》云:“三國六朝之賦,一代工于一代。辭愈上則情愈短而味愈淺……至晉陸士衡輩《文賦》等作,已用俳體。流至潘岳,首尾絕俳。迨沈休文等出,四聲
八病起,而俳體又入于律矣。徐庾繼出,又復隔句對聯,以為駢四儷六,簇事對偶,以為博物洽聞;有辭無情,義亡體失。”賦至南朝而辭愈工,是正確的,而就此認為一定是“辭愈工則情愈短”,卻不盡然。南朝的一些賦在狀物抒情方面的細膩、深切程度明顯超過漢魏,而且在體制形式上的變革也完全不同于漢魏,日趨精致與新奇。前人不能擺脫載道宗經、諷諫美刺的文學思想的局限,所以在評價南朝文學時,對其有所指責是可以理解的。徐師曾《文體明辨序說?賦》云:“夫俳賦尚辭,而失于情,故讀之者無興起之趣,不可以言則已”。《群書備考?賦》也說南朝賦“比偶為工,新聲競爽,詞賦之漫衍,陸、謝、江、鮑之波漸也”。這時賦的創作在用典、句法、聲律等形式因素上用力,并逐漸波及到賦的字句錘煉,謀篇布局。清王芑孫《讀賦卮言?謀篇》云:“賦最重發端。漢魏晉三朝,意思樸略,頗同軌轍,齊梁間始有標新立異者。”程廷祚《騷賦論》指出南朝賦的精于煉字說:“宋齊以下,義取其纖,詞尚其巧,奏新聲于士女雜坐之列,演角觚于椎髻左之場。”這些近乎反面的評價,恰恰說明南朝賦在語言形式方面的竭盡才力和勇于創新。“文律運周,日新其業。變則其久,通則不乏。……望今制奇,參古定法。”27正是在這種變通的形式主義思潮的推動下,南朝賦的文學境界與藝術感染力也較漢魏時期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南北朝的抒情小賦大多具有“詩化”的傾向,追求情境契合和意境的營造28,這都是形式主義傾向的必然產物。
在審美標準多元化的今天,文學研究也應適應時展的要求,采取多元化的視角。載道宗經不再是今天文學研究者必須要恪守的惟一的批評標準。因此對南朝本論文由整理提供
文學的形式主義傾向,應給予重新評價。形式主義美學家英國的克萊夫?貝爾認為:“‘有意味的形式''''是藝術品的根本性質”。“對純形式的觀賞使我們產生了一種如癡如狂的,并感到自己完全超脫了與生活有關的一切觀念……可以假設說,使我們產生審美的感情是由創造形式的藝術家通過我們觀賞的形式傳導給我們的”29。形式是審美活動的起始點,形式本身就是審美對象。當我們面對南朝詩、賦及駢文等文學作品時,首先打動我們的正是那雕繪滿眼、音韻流利的純形式的美。形式主義美學只強調“有意味的形式”,雖然有其片面性30,但對研究南朝及后世作家重視藝術形式的創新、藝術本體的方面具有啟示作用。文學作品的形式,是一種寄寓著作家美感的精神的外化形態。古羅馬美學家普羅提諾認為,石塊與石雕的不同不是“石料”本身,而是藝術家賦予了石頭以理式(形式),形式中已注入了藝術家的創造和生氣,本身就是美的顯現31。蕭子顯《南齊書?文學傳論》說文章“彌患凡舊,若無新變,不能代雄”。對當時文士來說,因為生活體驗的相對貧弱,若從內容方面追求“新變”,不啻登天之難。因此他們把注意力和才力傾注于形式創新這相對易于達成的一途,實際上帶有一定的必然性。就這一點來說,此時文士努力追求的,實際上是一個可以等同于“文學”概念的“有意味的形式”。這種形式的文學,在當時達到使“世俗喜其忘倦”的程度,說明了文學一旦擺脫了束縛之后散發的巨大魅力。
四形式美學對文體探索的影響
南朝的文學的形式美傾向的重要價值,還表現為對文體研究的影響。當時大多數重要文人都參與文體問題討論,更加細致地辨別和探索文學文體的實質問題。這種風氣的形成,除了文體自身日趨豐富的原因之外,南朝佛經翻譯對譯經語言形式和譯經文體的理論對文人論文的影響也不可低估。首先,文體分類方面較前有了很大的進步。以代表性的著作來看,《文選》的分文體為三十七類,是在總結前人文體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根據時代的要求提出來的32。《文心雕龍》則將文體分為三十五種,各種之下,子類繁多,共論及文體七十八類之多,分析十分細致33。比起此前《獨斷》、《典論?論文》、《文賦》等文體分類理論,要完備得多。這與當時文學文體與應用文體的發展狀況是相適應的。
其次,對各種文體的特征、演變的研究更加深入。《文心雕龍》五十篇,其中文體論部分占二十篇,詳論文體三十三種。以其論證之詳盡、之賅備而言,《文心雕龍》的文體論可謂我國古代文體論發展的高峰。更為重要的是,此時還出現了專論某一文體的文體論專書(如《詩品》的專論詩歌即是)和專論某種文體在不同時期的不同特征的專論(如沈約《宋書?謝靈運傳論》等)。從研究的視角來看,既有對文體問題的共時性研究,以明確不同文體之間的異同;也有對同一文體的歷時性研究,探索文體演變中關鍵性因素與社會文化的互動規律。這些論著在論文體方面都已涉及到現代文體學的許多核心內容,表現得具有相當的科學性。
再次,對文學文體的語體風格的描述更清晰,對其創作規律的總結更系統。當時文學文體主要有詩、賦及其它各體文章。對詩、賦、駢文文體語言形式特征的探討,主要集中在語言形式的“文”“質”構成方面。王運熙先生指出:文與質在中國中古時期是一對重要的文學概念,絕大多數場合指作品語言的文華與質樸和以此為基礎的作品整體風貌。南朝劉勰、鐘嶸均主張作品應以文質兼備為理想標準,其具體化則是文采與明朗剛健的風骨相結合。蕭統、蕭綱、蕭繹等人雖更重視文采,主張“詩賦欲麗”,但均以文質彬彬為批評標準34。詩賦欲麗之說,發端于曹丕,到南朝時有了更為豐富的內涵,成為各代文學批評語境中的主流話語35。西晉以來形成的譯經文體理論探索至南朝時期走向成熟,普遍為僧眾及文士認可,佛經傳譯對譯經文體的論也主要集中在文質問題上。如鳩摩羅什談譯經即云“兩釋異音,交辯文質”36。慧皎評安世高所譯文體“辯而不華,質而不野,凡在讀者,皆而不倦焉”37。慧遠論譯經文體亦云:“靜尋由來,以求其體,則知圣人依方設訓,文質殊體。若以文應質,則疑者眾;以質應文,則悅者寡……令文質有體,義無所越。”38這些關于文質問題的深層次討論,影響到文壇上不同流派對詩歌語言形式及表現藝術的討論39。南朝梁代文壇即有趨新、守舊與折衷之別40。其差異也表現在他們對于魏晉以來形成的詩歌的“麗”的文體特征有不同的看法,也即文質問題的看法。趨新派以蕭綱、蕭繹、徐陵、庾信等為代表,追求形式華美,講究聲律、對偶,注意篇章結構,喜歡擺脫常規,自出“新意”。守舊派以蕭衍、裴子野、劉之遴等為代表,主張詩歌創作要熔鑄經典語言,追求典雅壯麗的風格。折衷派則以劉勰為代表,主張應“資故實”、“酌新聲”,
“斟酌乎質文之間,而括乎雅俗之際”(《文心雕龍?通變》),擷取兩派之長,避免其短,寫出既“典”且“華”的作品。“麗”本是主要偏重詩賦形式的,根據當時文人的表述來看,它具體指“文翰”、“文采”、“采藻”、“聲”、“體裁”等語言形式的特征。如劉勰說“宋代逸才,辭翰林萃”(《文心雕龍?才略》),特指文采;沈約說“爰逮宋氏,顏謝騰聲。靈運之興會飆舉,延年之體裁明密”(《宋書?謝靈運傳論》),特指語體和聲韻;蕭子顯則云“顏、謝并起,乃各擅奇;休、鮑后出,咸亦標世。朱藍共妍,不相祖述”(《齊書?文學傳論》),則指詞藻而言。此外如江淹的《雜體詩序》、裴子野的《雕蟲論》等都細致地討論了詩歌文體或語言形式方面的問題。
除此之外,形式主義思潮對文體的關注還體現在新文體的創造方面。以詩歌為例,南朝文士普遍認為“若無新變,不能代雄”,故十分注意于對詩歌表現藝術的努力探索,在詩體上不斷創新:從個體風格方面說,有所謂“何遜體”、“吳均體”等;從語言形式方面,有所謂“永明體”、“宮體”,可謂新體疊出。這方面前人所論甚為詳贍,茲不贅述。
由上所述之文體分類、文學文體特征研究以及文體風格描述的細化趨勢來看,形式主義美學傾向所引發的文體探索在深度和廣度上,無疑是超越前代的。五形式批評范疇的建立南朝文學的形式主義美學傾向的影響,還表現為這一時期文學批評方面形式批評范疇的建立。換言之,就是文學批評實踐和理論從基本方法和范疇的建構方面,在不割裂形式與社會文化內容的前提下,普遍表現出對文學語言形式的重視。和西方形式主義批評過分倚重文學作品語言結構的靜態、孤立分析的方法相比41,表現出中國古代文學批評的整體觀。
首先,建立了釋名彰義,原始表末,敷理舉統,考鏡源流的文體研究模式。在東漢以來文體大備的情況下,晉代摯虞的《文章流別志論》和李充的《翰林論》在分別文章體制風格的基礎上探討各體文章源流。南朝時期,最具代表性的著作《文心雕龍》42,依其《序志》所述,其著作動機是不滿于當時“文體解散”,“離本彌甚,將遂訛濫”的局面,想彌補論文體“未能振葉以尋根,觀瀾而索源”的缺陷。從《明詩》到《書記》二十篇,通過對文體及作家的分析綜合對相關文體的發生發展的歷史進行“原始以表末”的描述。不僅如此,其批評標準主要也是在結合時代背景的前提下,側重于形式與結構。其批評方法則是《別錄》本論文由整理提供
及《漢書?藝文志》以來形成的“考鏡源流”的方法43。鐘嶸《詩品》的著述動機,也主要是不滿于魏晉以來論文“皆就談文體,而不顯優劣”的情況,而要品第古今詩人的高下及其詩體風格的源流。鐘氏所用的批評方法,主要有比較批評法、歷史批評法、摘句法、本事批評法、知人論世批評法、形象喻示批評法等44。而其批評的標準,也是在重視詩歌內容的前提下,強調其形式及藝術表現手法。《詩品》品第詩家,多用“體”、“文體”、“辭”、“語”、“辭采”等范疇,就是最好的說明。這就具有相當的科學性和現代意味。其次,形成了以句法為核心的文體批評標準。以《文心雕龍》為例,如《明詩篇》云:故鋪觀列代……四言正體,則雅潤為本;五言流調,則清麗居宗。……至于三六雜言,則出自篇什;離合之發,則明于圖讖;回文所興,則道原為始;聯句共韻,則柏梁余制。巨細或殊,情理同致。劉勰立足當時系統總結了此前以詩歌的句式特點為準討論詩體的理論,并用之于批評實踐,表現出重視詩歌語言的形式批評理念。《樂府篇》論音樂和歌詞的配合,指出增損歌詞、確定句法對于樂府詩的意義,認為樂府“聲來被辭,辭繁難節”,歌辭形式因素很重要45。《詮賦篇》探討賦的源流也十分重視賦的語言形式和結構因素。這種代表著一代風氣的形式主義,在其創作論和批評論中表現得更為突出,如《情采篇》論述文學作品構成說:“故立文之道,其理有三:一曰形文,五色是也;二曰聲文,五音是也;三曰情文,五性是也。”從“文”的本義來看,“情文”、“形文”和“聲文”均側重于語言形式的概念46。此外,《熔裁》、《聲律》、《章句》、《麗辭》、《比興》、《夸飾》、《事類》、《煉字》等篇,還詳細論述了文學創作中形式和結構的問題,包括語詞搭配、句法結構、調聲制韻、隸事用典結構剪裁等多方面。構建了從總結語言運用出發揭示文學創作常法的頗具現代特點的理論模式。亦以文學的語言形式和結構,即所謂形文、聲文和情文為文學創作和批評的出發點。再次,樹立了以語言形式為標準的文學與非文學的觀念。中國古代文學與非文學的存在著交叉現象,僅憑內容很難劃分其界限。貫穿整個中古時期的“文”、“筆”之辨的核心,是作品語言的有韻與否47。這個主要從語言形式為出發點探討文學與非文學界限的嘗試,既照顧到古代文學的實際,解決了文體劃分的難題,同時也表現出形式為先的文學思想,體現出中國古代文學批評的民族特色。總之,形式是一切認知和審美活動的起始點,一定的內容總是會外在地表現為特定的形式。從這個意義上講,文學作品的語言形式、結構就是文學作品的本體顯現。從這一角度看,南朝文學批評思想中有意凸現形式的傾向是具有科學性的。東晉南朝時期的形式主義文學思潮的實質是思想、哲學的劇變所引發的對于語言功能的自覺意識,其具體表現是詩、賦、文的駢偶化、律化傾向;形式主義思潮的結果是文學的語言質素被充分地呈
現,本體得到確立。借用俄國形式主義的代表人物羅曼?雅格布遜的話說:“形式主義”“這種說法造成一種不變的、完美的教條的錯覺,這個含糊不清和令人不解的標簽,是那些對分析語言的詩歌功能
進行詆毀的人提出來的。”48南朝形式主義文學思想是有其自身價值的,不應否定或漠視它。
注釋:
①形式主義(formalism)這個概念,是由瑞士語言哲學家索緒爾首先提出的,受其語言哲學的影響,在20世紀一、二十年代在俄國形成形式主義美學思潮。其代表人物雅格布遜等人認為“文學性”
是指文字中的形式與語言結構,他們致力于論證這個“文學性”,以作為評價文學的標準。這一流派的思想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以后迅速傳到歐洲各國,出現了布拉格學派、結構主義等重要的美學和批
評流派。這一流派的主張雖有偏頗,但對于文學本體論的探索具有重要的啟發意義。中國文學研究中的“形式主義”特指創作中過分注重形式技巧的唯美主義傾向,與西方文藝理論中的“形式主義”略
有不問。
②就筆者所見,一般的文學史著作和相關論著對此大都一筆帶過或避而不談。袁濟喜從美學角度出發提出形式美的論點,并且對其價值有明確的評價。見袁著《六朝美學》第九章“形式美理論”,
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341—358頁。趙《西方形式美學——關于形式的美學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三章“中國形式美學與‘道''''”對中國形式美學的理論形態作了簡要概括。但
因論題所限,對于南朝形式美學的成因、具體內容、重要影響等尚未作專門研究。
③參湯用彤《讀人物志》,《湯用彤學術論文集》,中華書局1983年版。
④葛兆光《玄意幽遠——公元三世紀的思想轉變》,《中國思想史》,復旦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318—340貝。
⑤轉引自涂紀亮《現代西方語言哲學比較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6年版,第484頁。
⑥湯用彤認為玄學的發展可以粗略分為四期:“(一)正始時期,在理論上多以《周易》、《老子》為根據,用何晏、王弼作代表。(二)元康時期,在思想上多受《莊子》學的影響,‘激烈派''''的
思想流行。(三)永嘉時期,至少一部分人士上承正始時期‘溫和派''''的態度,而有‘新莊學'''',以向秀、郭象為代表。(四)東晉時期,亦可稱‘佛學時期''''。”見《湯用彤學術論文集》,中華書局1983
年版,第304頁。
⑦如《世說新語?賞譽篇》注引《晉陽秋》說:“樂廣善以約言厭人心,其所不知,默如也。太尉王夷甫、光祿大夫裴叔則能清言,常曰:‘與樂君言,覺其簡至,吾等皆煩。''''”
⑧參方立天《梁武帝蕭衍與佛教》,刊《世界宗教研究》1981年第4集。
⑨孫昌武《佛教與中國文學》,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
⑩陳允吉《古典文學佛教溯緣十論》,復旦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38頁。
11參梁啟超《佛學研究十八篇?翻譯文學與佛典》,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重印本,第197—201頁;陳寅恪《四聲三問》,收《金明館叢稿初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
12《持世經?本事品》說:“善知諸法實相,亦善分別一切法、文辭、章句。”龍樹《大智度論》云:“是若波羅蜜因語言文字章句可得其義,是故佛以般若經卷殷勤囑累阿難……語言能持義如是,
若失語言,則義不可得。”
13見《般若無知論》,《肇論吳中集解》。
14《與隱士劉遺民等書》,《廣弘明集》卷二十七上。15見《出三藏記集》卷一。
16見《南齊書》本傳,引文據中華書局點校本卷四十一“校勘記”引黃侃校記。此段文字的解釋參郁沅、張明高之說。見所編《魏晉南北朝文論選》張融條之“附札”,人民文學出版社1996年版,
第289頁。
17張融《門律自序》,見《南齊書?張融傳》,引文據中華書局點校本。
18《南齊書?張融傳》引張融語。
19見王元化《文心雕龍講疏》附錄部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
20沈約《宋書?謝靈運傳論》,引文據中華書局標點本。21沈約《答陸厥書》,見《南齊書?陸厥傳》。
22郭紹虞《駢文文法初探》,收《照隅室語言文字論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388—419頁。
23參啟功《漢語現象論叢》,中華書局1本論文由整理提供
997年版,第52頁。
2425王瑤《中古文學史論集》,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重印本。
26詳參劉躍進《門閥士族與永明文學》,三聯書店1996年版。
27《文心雕龍?通變?贊》。
28參拙文《南朝賦的詩化傾向的文體學思考》,刊《文學評論》2001年第5期。
29貝爾《藝術》,中國文聯出版公司1984年版,第4頁。30參朱立元、張德興《西方美學通史》第六卷(上),上海文藝出版社1999年版,第198—211頁。
31普羅提諾《九章集》第一部分第二節,見伍蠡甫主編《西方文論選》,上海譯文出版社1979年版,第138頁。
32穆克宏《蕭統〈文選〉三題》,《昭明文選研究論文集》,吉林文史出版社1988年版。
33羅宗強《劉勰文體論識微》,刊《文心雕龍學刊》第6輯。
34參王運熙《文質論與中國中古文學批評》,刊《文學遺產》2002年第5期。
35參張方《說麗》,見其《中國詩學的基本觀念》,東方
出版社1999年版,第73—86頁。36僧睿《大品經序》,《出三藏記集》卷八。
37梁釋慧皎《高僧傳》卷一,湯用彤校注,中華書局1992年版。
38《大智度論鈔序》,《出三藏記集》卷十。
39蔣述卓指出佛經翻譯于東晉劉宋為盛,對于譯經文體的討論也有偏于質(直譯)、偏于文(意譯)、折中(文質相兼)三派之別,梁代文論三派與此有關。見其《佛經傳譯與中古文學思潮》,江
西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8頁。
40周勛初《梁代文論三派述要》,載《中華文史論從》第5輯,中華書局1964年版。
41朱立元、張德興《西方美學通史?二十世紀美學》第六章、第七章,上海文藝出版社1999年版。
42除《文心雕龍》之外,劉宋傅亮的《續文章志》、邱淵之的《文章錄》、顏峻的《詩例錄》、沈約的《宋世文章志》與《文苑》、任《文章始》、張率《文衡》、姚察的《續文章志》等,均以選
文錄詩、以立范式為目的。由此也可看出南朝人對文學語言形式的重視。43傅剛曾以“始”、“源”、“本”為關鍵詞,對《文心雕龍》中使用“考鏡源流”的方法探討文體的實踐進行總結,得14例,
說明“考鏡源流”是劉勰論文體的主要方法。參傅著《〈昭明文選〉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56—57頁。
44參曹旭《詩品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7月版)第141—167頁。張伯偉《鐘嶸詩品研究》(南京大學出版社2000年3月版)概括鐘氏批評方法為:品第高下、推尋源流、較量同異、博喻意象
、知人論世、尋章摘句六種。其中對推尋源流的方法及其對后世詩文批評的影響論述尤詳。
45參楊明師《釋〈文心雕龍?樂府〉中的幾個問題——兼談劉勰的思想方法》,刊《文學遺產》2000年第2期。
46參張法令《中西美學與文化精神》第七章“文與形式及其深入:中西審美對象結構理論”,北京大學出版社1994年版,第161—175頁。
中圖分類號:K28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5)08-0273-03
一、論著類(含博士、碩士畢業論文)
成永娜,《烏桓民族關系探析》,煙臺大學碩士生論文,2009年。
郭鵬,《十六國時期慕容燕集團文化述論》,西北師大碩士畢業論文,2009年。
閔海霞,《匈奴發展史研究》,蘭州大學博士生論文,2010年。
吳松巖,《早期鮮卑墓葬研究》,吉林大學博士生論文,2010年。
蔣東明,《慕容鮮卑興衰原因探析》,內蒙古大學碩士生論文,2012年。
李莎,《論烏桓、鮮卑的南遷及其對漢匈關系的影響》,渤海大學碩士生論文,2012年。
陶麗根,《拓跋鮮卑早期史地綜考》,內蒙古大學碩士生論文,2013年。
郝燕妮,《慕容鮮卑對“中國”認同問題研究》,吉林大學碩士生論文,2013年。
劉洋,《東漢王朝東北地區治理政策研究――以東漢王朝與鮮卑的關系為重心》,廣西師范大學碩士生論文,2013年。
梁云,《拓跋鮮卑早期歷史若干問題研究》,內蒙古大學博士生論文,2013年。
周劉備,《唐代詩人眼中的漢代邊疆問題》,華中師范大學碩士生論文,2014年。
李洪波,《兩漢時期的馬政與邊疆安全》,東北師范大學碩士生論文,2014年。
李煥清,《古代北方少數民族名號與崇山習俗考論》,東北師范大學博士生論文,2014年。
李路《漢代東北邊疆民族文化與漢文化交流研究》,東北師范大學博士生論文2014年6月
張婷婷,《鮮卑族民間美術造型》,哈爾濱師范大學碩士生論文,2014年。
高建國,《鮮卑族裔府州折氏研究》,內蒙古大學博士生論文,2014年。
二、論文類
理論研究綜述
傅新民,《融合、消亡、新生――北魏拓跋鮮卑文化改革沉思》,《網絡財富》2009年01期。
閆祥云、馬成軍,《拓跋鮮卑史學自覺與北朝史學編纂》,《吉林省教育學院學報》2009年02期。
姚勝,《甘英出使大秦原因考》,《塔里木大學學報》2009年03期。
李煥清、王彥輝,《匈奴“甌脫”考辯》,《史學理論研究》2009年04期。
王平、陳文,《簡述東漢前期對北匈奴的政策》,《白城師范學院學報》2009年04期。
薛海波,《試論漢魏之際東北各民族的政治發展形態――以部落酋豪為中心》,《東北史地》2009年08期。
閔海霞、崔明德,《試析南匈奴未能實現統一的原因》,《煙臺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9年10期。
李治亭,《論邊疆問題與歷代王朝的盛衰》,《東北史地》2009年11期。
陳得芝,《秦漢時期的北疆》,《元史及民族與邊疆研究集刊》2009年12期。
焦應達,《古代北方民族法律起源探析》,《內蒙古民族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年05期。
程尼娜,《漢代東北亞封貢體制初探》,《學習與探索》2010年05期。
梁云,《內蒙古地區鮮卑歷史的研究意義》,《呼倫貝爾學院學報》2010年06期。
秦樹才、梁初陽,《〈后漢書〉中國民族史史料概說》,《西南古籍研究》2011年06期。
楊春奮,《中國古代北方少數民族男子發式微探》,《雞西大學學報》2011年07期。
梁云,《早期拓跋鮮卑研究回顧》,《內蒙古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年01期。
王冉,《論早期鮮卑和東胡的淵源》,《劍南文學(經典教苑)》2012年02期。
付開鏡,《魏晉南北朝鮮卑民族性觀念的儒家化》,《史林》2012年06期。
周麗莎,《魏晉時期鮮卑之崛起及其被打壓》,《呼倫貝爾學院學報》2012年12期。
尹波濤,《略論馬長壽先生的北魏史研究――以〈烏桓與鮮卑〉為中心》,《西北民族論叢》2013年08期。
李曉標,《區域旅游開發中的文脈分析研究――以拓跋鮮卑民族文化園為例》,《現代營銷(學苑版)》2013年10期。
李昆、李建鳳,《知網所見鮮卑族族源研究綜述》,《青春歲月》2014年01期。
高然,《民族歷程與慕容改姓》,《西華師范大學學報》哲社版2014年07期。
戴光宇,《試論鮮卑語、契丹語和滿語的關系》,《滿語研究》2014年12期。
趙紅梅,《漢代邊疆民族管理機構比較研究――以度遼將軍、護羌校尉、使匈奴中郎將為中心》,《黑龍江社會科學》2014年09期。
起源與發展史
李海葉,《北魏時期的慕容與鮮卑》,《寧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9年03期。
黃河,《3-4世紀昌黎鮮卑胡姓群體初探》,《東北史地》2010年01期。
趙學政,《詩歌(詞)中的北疆游牧史考――以匈奴、鮮卑為例》,《前沿》2010年01期。
殷憲,《拓跋代與平城》,《學習與探索》2010年03期。
李書吉,《拓跋魏代北史實拾遺》,《學習與探索》2010年05期。
曹永年,《關于拓跋鮮卑的發祥地問題――與李志敏先生商榷》,《中國史研究》2010年08期。
潘玲,《西漢時期烏桓歷史辨析》,《史學集刊》2011年01期。
劉軍,《論鮮卑拓跋氏族群結構的演變》,《內蒙古社會科學(漢文版)》2011年01期。
趙紅梅,《慕容鮮卑早期歷史談論――關于慕容氏的起源及其對華夏文化的認同問題》,《學習與探索》2011年05期。
梁云,《拓跋鮮卑西遷大澤、匈奴故地原因探析》,《內蒙古社會科學(漢文版)》2011年07期。
楊軍,《烏桓山與鮮卑山新考》,《歐亞學刊(國際版)》2011年10期。
倪瑞安,《拓跋南遷匈奴故地研究述評》,《東北史地》2012年01期。
穆臣,《慕容鮮卑民族共同體形成考論》,《廣西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年07期。
溫玉成,《論拓跋部源自索離》,《新疆師范大學(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年11期。
丁柏峰,《簡論吐谷渾西遷之后與慕容鮮卑的歷史分野》,《西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3年01期。
崔向東,《論慕容在慕容鮮卑崛起中的作用》,《社會科學戰線》2013年02期。
王鵬,《鮮卑人覬覦中原慕容世家的“皇帝夢”》,《國家人文歷史》2013年02期。
劉宗銘,《簡述鮮卑族的起源及發展演變史》,《學理論》2013年03期。
王天蛟,《嫩江流域是鮮卑入主中原的必由之路》,《理論觀察》2013年04期。
魏俊杰,《論鮮卑段部的源流和興衰》,《北華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年06期。
高然,《慕容鮮卑早期歷史考論》,《地方文化研究》2014年08期。
文化、社會生活與習俗
高恒天、趙金國,《秦漢時代鮮卑族的道德生活及影響》,《陜西理工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年02期。
徐海晶,《從北朝上層女子看鮮卑族的貞潔觀》,《白城師范學院學報》2010年04期。
孫險峰,《北魏鮮卑人的宇宙觀――從鮮卑人的祭天禮制看宇宙觀的變遷》,《自然辯證法研究》2010年11期。
莊鴻雁,《鮮卑薩滿文化三論》,《學術交流》2012年09期。
王永平,《北魏后期遷洛鮮卑皇族集團之雅化――以其學術文化積累的提升為中心》,《河北學刊》2012年11期。
陳鵬,《拓跋鮮卑七分國人時間異說形成考》,《魏晉南北朝隋唐史資料》2012年12期。
呂凈植,《鮮卑非瑞獸辨》,《北方文物》2013年02期。
艾蔭范,《尾音節為“隗”的古鮮卑人名音讀和意涵初判》,《北方文物》2013年04期。
王春紅,《北魏鮮卑八姓之嵇、奚辨》,《許昌學院學報》2014年04期。
趙和平,《于闐尉遲氏源出鮮卑考――中古尉遲氏研究之二》,《敦煌研究》2014年06期。
肖永明,《青海魏晉十六國墓葬的鮮卑文化因素》,《青海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4年05期。
曾順崗、張宏斌,《鮮卑政治、文化背景下的儒士命運――對北魏崔浩被誅的深層解讀》,《天府新論》2014年05期。
孫楠,《鮮卑族口傳文學的史料價值》,《通化師范學院學報》2014年09期。
陸剛,《東漢鮮卑立體造型藝術發展脈絡研究》,《雕塑》2014年09期。
宋丙玲,《從文本和考古材料探析早期鮮卑服飾反映的漢人意象》,《中國美術研究》2014年09期。
陸剛,《鮮卑立體造型藝術作品構成形式解析》,《美術教育研究》2014年10期。
政治、制度與軍事
薛宗正,《關于慕容氏集成制度的探討》,《中山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年03期。
李俊方、魏舶,《漢晉護烏桓校尉職官性質演變探析》,《北方文物》2009年11期。
李大龍,《簡論曹魏王朝的鮮卑政策――以王雄刺殺軻比能為中心》,《黑龍江民族叢刊》2010年10期。
李瑾明,《游牧社會領導者的作用考――以鮮卑君主的地位為中心》,《宋史研究論叢》2010年12期。
金洪培,《淝水之戰與慕容垂復燕》,《延邊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年04期。
林永強,《漢朝針對降附烏桓的軍政管理措施考論》,《黑龍江民族叢刊》2012年04期。
曹晉,《克里孟古城:檀石槐鮮卑軍事大聯盟的指揮中心》,《集寧師范學院學報》2012年06期。
毋有江,《拓跋鮮卑政治發展的地理空間》,《魏晉南北朝隋唐史資料》2012年12期。
趙紅梅,《鮮卑朝貢制度構建的歷史軌跡――1―4世紀鮮卑朝貢中原王朝特征述略》,《學習與探索》2014年04期。
程尼娜,《漢魏晉時期東部鮮卑朝貢制度研究》,《學習與探索》2014年04期。
民族交往與融合
王華權,《漢語親屬稱謂前綴“阿”成因再探――兼說鮮卑等北方少數民族語對中古漢語的影響》,《長江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年04期。
崔明德、成永娜,《烏桓調整與周邊民族關系的原因及其影響》,《煙臺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9年07期。
周惠泉,《宇文虛中新探》,《文學評論》2009年09期。
孫玉景,《古代渾河地區民族族系嬗變及其文化特征》,《民族論壇》2010年03期。
汪錫鵬,《由太和五銖到北周三品――從錢幣上看北朝鮮卑統治者的漢化進程》,《中國城市金融》2010年03期。
羊瑜,《從六鎮鮮卑看拓跋鮮卑的漢化過程》,《浙江工商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10年06期。
趙秀文、金鋒、包福存,《鮮卑族漢化與諾曼底貴族盎格魯化比較》,《牡丹江大學學報》2010年08期。
莊金秋,《略論段部鮮卑與兩晉的關系》,《東北史地》2010年09期。
束霞平,《芻議鮮卑族服飾對南北朝戎服的影響》,《絲綢》2010年10期。
沈波,《對鮮卑族種屬的多角度探析》,《赤峰學院學報(漢文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年11期。
金洪培,《叛服不常――略論慕容鮮卑與西晉的關系》,《黑龍江民族叢刊》2010年12期。
高然,《鮮卑豆盧氏世系補論》,《中國邊疆史地研究》2010年12期。
趙紅梅,《烏桓朝貢東漢王朝探微》,《社會科學輯刊》2011年11期。
胡玉春,《鐵弗匈奴與拓跋鮮卑關系考略》,《黑龍江史志》2012年01期。
王荔,《慕容鮮卑漢化過程淺析》,《劍南文學(經典教苑)》2012年03期。
李春梅,《匈奴與烏桓的關系考述》,《內蒙古社會科學(漢文版)》2012年03期。
李莎,《論兩漢時期烏桓、鮮卑南遷的原因及對漢匈奴關系的影響》,《咸陽師范學院學報》2012年05期。
管芙蓉,《鮮卑族入主中原的意義》,《山西大同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年06期。
潘慧,《淺析拓跋鮮卑和中原文化的融合與沖突》,《絲綢之路》2012年08期。
趙紅梅,《政治中心的移徙與民族文化的交融――慕容鮮卑傳統教育淵源解析》,《學習與探索》2013年02期。
孫泓,《慕容鮮卑遷入朝鮮半島及其影響》,《朝鮮、韓國歷史研究》2013年03期。
鄭亮,《試論東漢與鮮卑的和戰關系》,《劍南文學(經典教苑)》2013年09期。
劉彥坤,《淺析鮮卑文化在南北朝時期對民族大融合推動作用》,《商》2014年04期。
孫顥,《高句麗與慕容鮮卑關系解讀――以陶器為視角》,《北華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年06期。
崔向東,《烏桓、鮮卑南遷西進與北方民族關系演變》,《內蒙古社會科學(漢文版)》2014年07期。
楊懿,《華裔理殊:永嘉之亂前的慕容鮮卑及其改革動因》,《山西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年07期。
苗霖霖,《黨項鮮卑關系再探討》,《黑龍江民族叢刊》2014年08期。
考古研究
吳松巖,《早期鮮卑考古學主要發現與研究述評》,《東北史地》2009年01期。
韋正,《鮮卑墓葬研究》,《考古學報》2009年07期。
倪瑞安,《拓跋―北魏墓葬研究的學科背景與核心問題》,《內蒙古文物考古》2010年01期。
吉平、劉海文、馬婧,《內蒙古南寶力皋吐鮮卑墓地發掘簡報》,《華夏考古》2010年06期。
陳孔壇,《“北周三品”錢幣是鮮卑宇文部漢化的物證》,《東方收藏》2010年11期。
李懷順,《河西魏晉墓壁畫少數民族形象初探》,《華夏考古》2010年12期。
潘玲,《東漢至魏晉早期鮮卑墓葬的特征與演變分析―以性別和年齡差異為例》,《草原文物》2012年03期。
范恩實,《論西岔溝古墓群的族屬――兼及烏桓、鮮卑考古文化的探索問題》,《社會科學戰線》2012年04期。
吳葒、王策毛、瑞林,《河西墓葬中的鮮卑因素》,《考古與文物》2012年04期。
潘玲,《長城地帶早期鮮卑遺存文化因素來源分析》,《邊疆考古研究》2012年08期。
吳松巖,《拓跋鮮卑一種特殊的合葬類型―二次疊葬墓》,《內蒙古社會科學(漢文版)》2012年09期。
謝洪波,《北朝鎮墓獸造型與鮮卑族漢化的關系解析》,《貴州民族研究》2013年04期。
林林、馮雷、郭松雪,《慕容鮮卑早期落腳點“棘城之北”考》,《草原文物》2013年09期。
范兆飛,《北魏鮮卑喪葬習俗考論》,《學術月刊》2013年09期。
關鍵詞:中醫;人才培養模式;探索;實踐
中醫藥高等教育歷經約60年的發展,目前已具有相當的規模,為社會培養了大批中醫藥人才,也使中醫學融入到了大教育、大衛生的體系之中[1]。然而,不少人對高等中醫院校現有的人才培養模式產生了質疑[2],許多畢業生中醫理論不夠扎實、動手能力不強,很難適應醫院的要求。我校早在1958年即開展中醫學本科人才培養模式改革,對58級4班實行師承教育與院校教育相結合的培養模式,培養出了張六通、孫國杰、梅國強、陳如泉、涂晉文等一批全國知名的中醫藥學家,其中梅國強教授今年被評為全國第三屆“國醫大師”。我校針對中醫藥高等教育的現狀和形勢,于2004年成立了中醫教改實驗班,經過10余年的探索和實踐,成效顯著,現將其總結如下。
一、組班方法及班級管理
采取“分數”與“興趣+潛力”相結合的選拔方式,遴選出綜合素質高、對傳統中醫文化和中醫專業有學習潛能和濃厚興趣、特長突出(如醫古文或英語特長)的學生30名左右組建新班級。選拔環節有志愿報名、資格審查、筆試和面試。筆試考英語、醫古文、中醫基礎理論、中醫診斷學,面試重在對學生學習中醫的興趣和意志品質及思維能力進行考核。同時,專門給中醫教改實驗班配備專任教師作為班級輔導員,要求工作認真負責、教學經驗豐富、年富力強,并針對學生跟師臨床,建立了定期考核、監管和反饋機制。
二、人才培養模式的主要特點
該班執行獨立的教學計劃,目標是培養中醫基礎理論扎實、中醫經典功底深厚、臨床思辨能力強、具有在繼承基礎上進行創新的中醫專門人才。
1.院校教育中結合師承,班級制與導師制互補。“院校教育”有系統培養的優勢,“師承教育”有早臨床、多臨床、名師指導的優勢。除完成教學計劃規定的課程學習外,我校為該班每名學生配備一名臨床指導老師。要求學生每學期至少有18個單元時間跟師臨床,每次跟師臨床要寫跟師臨床記錄,至少記錄3個完整病案。同時,每學期必須至少完成10篇讀書心得,其主要內容為學生讀經典心得體會、記錄導師的學術思想、臨床經驗以及在課程學習、跟師臨床中發現的問題、設想的解決方案等,鼓勵學生在導師指導下,師古而不泥古,繼承又能創新,積極開展古方古法新用、成方成法活用等。
2.課程體系中突出中醫經典和中國古代文化。我校對中醫教改實驗班的課程進行優化、整合,設置以中醫課程為主體,中醫文化課程為基礎,經典課程突出,西醫課程少而精,先中醫后西醫的課程體系。核心課程群有五類:一是中醫文化課程,包括《中國傳統文化概論》、《中醫哲學基礎》和《國學經典選讀》等;二是中醫基礎理論課程,包括《中醫基礎理論》、《中醫診斷學》、《中藥學》和《方劑學》;三是中醫經典課程,包括《內經》、《傷寒論》、《金匱要略》、《溫病學》;四是中醫臨床課程,包括《中醫內科學》、《中醫外科學》、《中醫婦科學》、《中醫兒科學》、《針灸學》、《推拿學》等;五是中醫臨床思維拓展課程,包括《名醫醫案精華選講》、《經方臨床應用》等。其特點:一是確保中醫經典課程學時占中醫類課程的14,并突出其核心地位;二是加強中國傳統文化的熏陶。教學內容涉及中醫的歷史文化背景、哲學根源、認識論、方法論、理論特色等。
3.培養計劃中強化臨床,實現早臨床、多臨床、反復臨床。我校通過合理設置人才培養方案的中醫基礎、中醫臨床以及中醫與西醫課程比例,壓縮理論課時,增加實踐教學比重等來強化臨床實踐環節。通過構建課程實踐、預實習、跟師臨證、實訓、畢業實習等多環節、立體式的臨床實踐教學體系,實現早臨床、多臨床,反復臨床,使知識的傳授與能力培養、技能訓練融為一體。
三、改革成效
1.學生培養質量。目前,我校已有9屆中醫教改實驗班學生畢業,碩士研究生平均錄取率約80%,其中2008級達到88%,就業率基本上達到100%。在已畢業9屆中醫教改實驗班學生中,有10人獲得國家勵志獎學金,有10余篇論文獲得湖北省大學生優秀畢業論文一等獎,有近20篇論文獲得湖北中醫藥大學優秀論文獎,并在國內公開發行刊物上100余篇。
2.社會影響。通過10余年的探索和實踐,得到了國內同類院校和媒體的廣泛關注。至今,已有十余家新聞單位如中國醫藥學報、楚天都市報、楚天金報、湖北電視臺就該班的人才培養模式、課程設置、中醫文化課等方面進行了多次報道。特別是畢業生就業單位對中醫教改實驗班培養出來的學生評價非常高。
四、成果應用
1.中醫學七年制拔尖創新人才多元化培養模式的建立。2011年我校“中醫學拔尖創新人才(卓越中醫師)培育試驗計劃”成功入選湖北省普通高等學校拔尖創新人才培育試驗計劃項目,這是我校總結傳統“師承教育”經驗,實施中醫教改實驗班,同時結合國家教育部“中醫繼承型人才培養模式創新實驗區”項目而取得的又一成果。“基于中醫藥高等教育規律培養中醫藥拔尖創新人才的研究與實踐”于2013年獲湖北省政府高等學校教學成果一等獎。我校針對中醫學七年制實行多元化的中醫拔尖人才培養模式,簡稱“五個結合”,即院校教育與師承教育相結合、基礎理論教學與臨床思維能力培養相結合、學期教育與假期訪學(訪名院、名科、名醫、名藥)相結合、課堂教學與名醫名家講壇相結合、國內教育與國際交流相結合。
2.試點學院改革項目的確立。我校在成功舉辦中醫學教改實驗班的基礎上,2013年成功申報湖北省高校試點學院改革項目———國醫學院(鄂教高函〔2013〕15號),標志著我校在教育教學改革方面取得了新的進展。試點學院改革是在普通本科高校選擇專業學院設立“教育教學改革特別試驗區”,推進以人才培養體制改革為核心,以學院與社會創新資源協同發展為路徑,以學院為基本實施單位的綜合性改革。至此,我校中醫教改實驗班的試行與教育部中醫學專業改革試點項目以及省級試點學院相適應,形成一條以“試點班—試點專業—試點學院”為主線的富有中醫特色的試點改革之路。
五、體會
我校中醫教改實驗班能夠取得顯著成效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幾點:(1)采取“分數”結合“興趣+潛力”選拔人才組建新班級,重視學生對中醫傳統文化和中醫專業的學習潛能和學習興趣,克服了單純分數選拔方式的不足。(2)重視中醫經典和中醫傳統文化課程。調查名老中醫的成才之路,發現熟讀經典是學好中醫的關鍵因素[3]。但隨著學科的分化、學分制的推行,西醫課程、選修課,以及順應素質教育要求開設的課程均有所增加,因此中醫經典課程學時數大幅度削減,以致學生普遍對中醫經典課程的學習采取應付態度。另外,中醫學具有自然科學和人文科學雙重屬性。中醫學要發展就要對中國的宗教、哲學以及文化人類學等方面有所涉獵,才能夠談得上研究和發展中醫[4]。(3)將理論學習與臨床實踐合二為一。中醫學是實踐性很強的科學,無論經驗的獲得或是理論的深化,都離不開臨床實踐。院校教育與師承教育相結合正是實現二者結合的最佳方式。(4)嚴格而規范的培養過程管理也十分重要。我校中醫教改實驗班的辦班實踐證明了熟讀中醫經典、反復臨床實踐是中醫藥人才成才的必由之路;院校教育與師承教育相結合、班級制與導師制互補,是中醫藥高等教育人才培養最佳模式[5]。
參考文獻:
[1]陳曉明,羅小泉,吳偉.對現代中醫高等教育反思[J].陜西中醫,2008,29(11):1567-1568.
[2]趙志英.淺論中醫高等人才之現狀[J].中醫藥導報,2007,13(2):20-21.
[3]黃利興,劉英錢,查青林等.當代百名名老中醫成才之路調查[J].江西中醫學院學報,2007,19(2:)87.
從學界最近幾年的研究成果來看,當前國內外中國哲學研究的前沿、重點與熱點問題或領域有:
第一,關于方法論的檢討或反思。許多研究中國哲學的學者從不同視角,積極檢視以西方現代化理論、啟蒙理性、西方社會科學方法等來研究東方歷史文化傳統及學術文本的局限性,借鑒海外中國學家(或漢學家)研究中國哲學思想史的經驗并檢討其得失,總結中國哲學學科創建百年來從依傍、模仿西方哲學到逐步建立起學科自主性的經驗,研究哲學與史學、哲學史與思想史路數的區別與聯系,試圖摸索、建構更切合東方、東亞或中國哲學的方法學系統。
第二,中國經典的詮釋成為主潮。“經典文本—思想學術”兩者之間,有一定的思想空間和語言張力,關鍵是時代背景及學者們的學術方式或思想理路。由于中國典籍的豐富、深刻與遠久,由于時代性問題的凸顯和學者的理論自覺,由于中西之間的學術、學者的交流與對話,經典詮釋的問題是近年來海內外中國哲學研究的焦點之一。
學界引進伽達默爾詮釋學方法或胡塞爾現象學方法等,同時思考自身的詮釋傳統,加強了中國經典詮釋的方法學研究。而當前大家關注的經典詮釋問題不僅包括經典詮釋的方法或方式問題,也包括經典詮釋方面有哪些人士做了哪些重要工作;不僅包括現代中西方學者對中國經典的詮釋,也包括古代中國學者與近代西方學者對中國經典的詮釋;不僅包括西方經典詮釋學與中國現代學術的結合,也包括中國固有之經典詮釋的歷史與內在理路。
中國的哲學經典汗牛充棟,在傳統宋學、漢學的基礎上,如何借鑒西方、日本學者的微觀研究,以深入探討儒、釋、道三教及諸子百家的文本及其注疏的衍變細節,闡釋其間所反映的不同時間、地域之學者的創造性解讀及外域文化的影響,是極有價值的。特別是,經典文本與傳統的民間社會生活,與傳統政治法律制度的關聯,經典文本在東亞地區的互動與發展中所獲得的不同意蘊,經典文本的東西方翻譯史,印度與中國佛教的傳播及發展,近代中、西、日詞語或范疇的格義與互釋……這些都是近年來研究的熱點問題,并且不斷深入和細化。
還要說明的是,當前中國學者更加重視國學即中國傳統學問或學術,突出了文史哲不分家的綜合性,尤其是重視對經學或某一單經的閱讀與研究,并注意在傳承歷史與面向未來、面向世界與建構自我的意義上去培養后學。有關儒家、道家、佛家經典等的詮釋,要花很大的氣力,要有扎實的學術功夫和厚重的思想涵養,需要一代代學者的努力與傳承。隨著時代的步伐與對生活意義的開拓,學者們也將進一步創造性地闡發經典的現代意義與價值。
第三,從政治哲學的視域研究中國哲學。中國古代的社會政治論總是與中國古代的天道論與人道論緊密地結合在一起的。目前哲學界非常重視中國政治哲學的研究,尤其是以西方政治哲學、正義理論來分析研討之。、自由主義與傳統主義的對話,社會結構的變遷與社會秩序的重建,政治與法律問題的凸顯,現代政治學、倫理學的挑戰,都激發了本學科同仁去加強對中國古典政治哲學的疏理與闡釋。
中國古典政治哲學不僅僅重視價值或古人所謂的“義理”,而且重視公正有效的社會政治、法律之制度架構或制度建設。可以說,典章制度、各類文書即使不屬于嚴格意義上的“哲學”,但典章制度之學也一直是中國學術的重心之一,這些在儒家經典以及后來的大量史料或文獻中可以得到印證。中國古代哲人的政治觀念與制度追求,歷代政治哲學思潮尤其是明清與民國時期的政治哲學思潮的產生、發展及其變遷與影響,現代政治哲學的基本理念與中國古代政治觀念的差異、會通、超越等,這些都已成為學界的難點問題,富有挑戰性。
第四,出土簡帛的哲學研究仍然是熱點。王國維先生有“二重證據法”之說,即地下材料與傳世文獻的相互印證。上世紀90年代出土的湖北荊門郭店楚簡,上海博物館藏的一批楚簡,其哲學思想非常豐富,尤其關于孔門七十子、戰國儒道諸家的資料彌足珍貴。上世紀70年代出土的山東臨沂銀雀山漢簡、湖南長沙馬王堆漢簡與帛書、河北定州八角廊漢簡,學術價值頗豐。以上簡帛文獻是研究先秦兩漢諸家學說之流變、先秦兩漢中國人之宇宙觀念與倫理思想的寶貴資源。
另外,云夢睡虎地秦簡、江陵天星觀楚簡、江陵九店楚墓、江陵張家山漢簡、荊門包山楚簡等,有很多關于當時民間信仰及官方法律文書的文字。2006年,湖北的考古專家又在云夢發掘出一批漢簡,基本上是法律文書,與睡虎地、張家山的材料相呼應與補充,而且還有類似《說苑》一類的書。我國有深厚的法律文化傳統,值得我們重視,希望哲學界與法學界聯起手來研究。歷史上觀念、制度與民間習俗的相互聯系及其具體內容,也應是哲學史工作的題中應有之義,這意味著我們日益重視價值觀念的生成及其與日常生活的聯系。
第五,宋元明清學術一直是中國哲學界的研究重心。這一研究在上世紀前半葉就很發達,這是由于宋明理學與清學的巨大成就及二者的內在聯系,由于宋明理學較前代學術呈現出了更高的哲學形式、哲學意味所致,另外也有時代較近、存世文獻充裕等原因。
宋明理學的研究對象主要有宋明理學的哲學范疇、哲學體系,學術人物與學術群體,派別師承和學術流變等。另外宋明理學的民間化、官學化與明清新哲學的興起也日益受到學界重視,比如武漢大學哲學學院的明清哲學研究,就特別重視“宋明—明清”哲學的演變及其現代性之動向,蕭萐父先生、許蘇民先生與年輕學者吳根友等教授的研究成果頗有創見和學術影響。但也有不同學者的挑戰,質疑侯外廬——蕭萐父先生的“明清之際早期啟蒙”說,質疑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乃至清代戴震與宋明儒學有根本區別之說,也有專家質疑清代以“禮”代“理”之說。由于宋明儒學的復雜面相和思想成就,并且歷史上也深刻影響了整個東亞世界數百年,所以宋明學術與佛家、道家、文學、科學、商業、政治等的相互關系或聯系,宋明理學在朝鮮、日本、越南、琉球等東亞國家或地區的民間傳播及當地朱子學、陽明學的復雜性,宋明思想的東亞影響、不同走向以及與當時西學的結合,都已成為重要的考察對象或研究內容。在一定意義上,宋明儒學本身所具有的現代性還需要重新探討。
第六,探索中國哲學的內涵與特色,確立起中國哲學的主體性。近年來海內外中國哲學專家特別關心中國哲學的真實內涵與自我形式或方式,注重研究中國哲學的宇宙論與形上學,研究中國人的思維、情感、行為方式與語言方式中的哲學問題與學說特色。
對此,我在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出版的《中國哲學史》一書中,曾綜合海內外專家們的見解,總結出中國哲學的某些特色:中國哲學沒有西方哲學中的上帝與塵世、超越與內在、本體與現象等絕對二分的構架,而是堅信人與天地萬物是一個整體,天人、物我、主客、身心之間不是彼此隔礙的,而是彼此包涵、相互依存、相成相濟的,人在天地之中可深切體認宇宙自然蓬勃生機、創進不息的精神,進而產生了一種個人價值的美與善。
粗略言之:①“中國哲學的氣論是自然生機主義的”;②“中國哲學把宇宙看成是創進不息、常生常化的”;③“中國哲學有天、地、人、物、我之間的相互感通、整體和諧、動態圓融的觀念和智慧”;④“中國哲學重視存在的體驗、生命的意義、人生的價值,著力于理想境界的追求與實踐功夫的達成”;⑤“中國哲學實踐性強”;⑥“中國哲學有自身獨特的概念、邏輯、理性”;⑦“中國哲學中,道、誠、仁、性、理等本體既是外在的又是內在的,因而在中國哲學中,天人之間、形上形下之間、價值理想和現實人生之間是沒有鴻溝的”等。
從學界最近幾年的研究成果來看,當前國內外中國哲學研究的前沿、重點與熱點問題或領域有:
第一,關于方法論的檢討或反思。許多研究中國哲學的學者從不同視角,積極檢視以西方現代化理論、啟蒙理性、西方社會科學方法等來研究東方歷史文化傳統及學術文本的局限性,借鑒海外中國學家(或漢學家)研究中國哲學思想史的經驗并檢討其得失,總結中國哲學學科創建百年來從依傍、模仿西方哲學到逐步建立起學科自主性的經驗,研究哲學與史學、哲學史與思想史路數的區別與聯系,試圖摸索、建構更切合東方、東亞或中國哲學的方法學系統。
第二,中國經典的詮釋成為主潮。“經典文本—思想學術”兩者之間,有一定的思想空間和語言張力,關鍵是時代背景及學者們的學術方式或思想理路。由于中國典籍的豐富、深刻與遠久,由于時代性問題的凸顯和學者的理論自覺,由于中西之間的學術、學者的交流與對話,經典詮釋的問題是近年來海內外中國哲學研究的焦點之一。
學界引進伽達默爾詮釋學方法或胡塞爾現象學方法等,同時思考自身的詮釋傳統,加強了中國經典詮釋的方法學研究。而當前大家關注的經典詮釋問題不僅包括經典詮釋的方法或方式問題,也包括經典詮釋方面有哪些人士做了哪些重要工作;不僅包括現代中西方學者對中國經典的詮釋,也包括古代中國學者與近代西方學者對中國經典的詮釋;不僅包括西方經典詮釋學與中國現代學術的結合,也包括中國固有之經典詮釋的歷史與內在理路。
中國的哲學經典汗牛充棟,在傳統宋學、漢學的基礎上,如何借鑒西方、日本學者的微觀研究,以深入探討儒、釋、道三教及諸子百家的文本及其注疏的衍變細節,闡釋其間所反映的不同時間、地域之學者的創造性解讀及外域文化的影響,是極有價值的。特別是,經典文本與傳統的民間社會生活,與傳統政治法律制度的關聯,經典文本在東亞地區的互動與發展中所獲得的不同意蘊,經典文本的東西方翻譯史,印度與中國佛教的傳播及發展,近代中、西、日詞語或范疇的格義與互釋……這些都是近年來研究的熱點問題,并且不斷深入和細化。
還要說明的是,當前中國學者更加重視國學即中國傳統學問或學術,突出了文史哲不分家的綜合性,尤其是重視對經學或某一單經的閱讀與研究,并注意在傳承歷史與面向未來、面向世界與建構自我的意義上去培養后學。有關儒家、道家、佛家經典等的詮釋,要花很大的氣力,要有扎實的學術功夫和厚重的思想涵養,需要一代代學者的努力與傳承。隨著時代的步伐與對生活意義的開拓,學者們也將進一步創造性地闡發經典的現代意義與價值。
第三,從政治哲學的視域研究中國哲學。中國古代的社會政治論總是與中國古代的天道論與人道論緊密地結合在一起的。目前哲學界非常重視中國政治哲學的研究,尤其是以西方政治哲學、正義理論來分析研討之。、自由主義與傳統主義的對話,社會結構的變遷與社會秩序的重建,政治與法律問題的凸顯,現代政治學、倫理學的挑戰,都激發了本學科同仁去加強對中國古典政治哲學的疏理與闡釋。
中國古典政治哲學不僅僅重視價值或古人所謂的“義理”,而且重視公正有效的社會政治、法律之制度架構或制度建設。可以說,典章制度、各類文書即使不屬于嚴格意義上的“哲學”,但典章制度之學也一直是中國學術的重心之一,這些在儒家經典以及后來的大量史料或文獻中可以得到印證。中國古代哲人的政治觀念與制度追求,歷代政治哲學思潮尤其是明清與民國時期的政治哲學思潮的產生、發展及其變遷與影響,現代政治哲學的基本理念與中國古代政治觀念的差異、會通、超越等,這些都已成為學界的難點問題,富有挑戰性。
第四,出土簡帛的哲學研究仍然是熱點。王國維先生有“二重證據法”之說,即地下材料與傳世文獻的相互印證。上世紀90年代出土的湖北荊門郭店楚簡,上海博物館藏的一批楚簡,其哲學思想非常豐富,尤其關于孔門七十子、戰國儒道諸家的資料彌足珍貴。上世紀70年代出土的山東臨沂銀雀山漢簡、湖南長沙馬王堆漢簡與帛書、河北定州八角廊漢簡,學術價值頗豐。以上簡帛文獻是研究先秦兩漢諸家學說之流變、先秦兩漢中國人之宇宙觀念與倫理思想的寶貴資源。
另外,云夢睡虎地秦簡、江陵天星觀楚簡、江陵九店楚墓、江陵張家山漢簡、荊門包山楚簡等,有很多關于當時民間信仰及官方法律文書的文字。2006年,湖北的考古專家又在云夢發掘出一批漢簡,基本上是法律文書,與睡虎地、張家山的材料相呼應與補充,而且還有類似《說苑》一類的書。我國有深厚的法律文化傳統,值得我們重視,希望哲學界與法學界聯起手來研究。歷史上觀念、制度與民間習俗的相互聯系及其具體內容,也應是哲學史工作的題中應有之義,這意味著我們日益重視價值觀念的生成及其與日常生活的聯系。
第五,宋元明清學術一直是中國哲學界的研究重心。這一研究在上世紀前半葉就很發達,這是由于宋明理學與清學的巨大成就及二者的內在聯系,由于宋明理學較前代學術呈現出了更高的哲學形式、哲學意味所致,另外也有時代較近、存世文獻充裕等原因。
宋明理學的研究對象主要有宋明理學的哲學范疇、哲學體系,學術人物與學術群體,派別師承和學術流變等。另外宋明理學的民間化、官學化與明清新哲學的興起也日益受到學界重視,比如武漢大學哲學學院的明清哲學研究,就特別重視“宋明—明清”哲學的演變及其現代性之動向,蕭萐父先生、許蘇民先生與年輕學者吳根友等教授的研究成果頗有創見和學術影響。但也有不同學者的挑戰,質疑侯外廬——蕭萐父先生的“明清之際早期啟蒙”說,質疑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乃至清代戴震與宋明儒學有根本區別之說,也有專家質疑清代以“禮”代“理”之說。由于宋明儒學的復雜面相和思想成就,并且歷史上也深刻影響了整個東亞世界數百年,所以宋明學術與佛家、道家、文學、科學、商業、政治等的相互關系或聯系,宋明理學在朝鮮、日本、越南、琉球等東亞國家或地區的民間傳播及當地朱子學、陽明學的復雜性,宋明思想的東亞影響、不同走向以及與當時西學的結合,都已成為重要的考察對象或研究內容。在一定意義上,宋明儒學本身所具有的現代性還需要重新探討。
第六,探索中國哲學的內涵與特色,確立起中國哲學的主體性。近年來海內外中國哲學專家特別關心中國哲學的真實內涵與自我形式或方式,注重研究中國哲學的宇宙論與形上學,研究中國人的思維、情感、行為方式與語言方式中的哲學問題與學說特色。
對此,我在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出版的《中國哲學史》一書中,曾綜合海內外專家們的見解,總結出中國哲學的某些特色:中國哲學沒有西方哲學中的上帝與塵世、超越與內在、本體與現象等絕對二分的構架,而是堅信人與天地萬物是一個整體,天人、物我、主客、身心之間不是彼此隔礙的,而是彼此包涵、相互依存、相成相濟的,人在天地之中可深切體認宇宙自然蓬勃生機、創進不息的精神,進而產生了一種個人價值的美與善。
粗略言之:①“中國哲學的氣論是自然生機主義的”;②“中國哲學把宇宙看成是創進不息、常生常化的”;③“中國哲學有天、地、人、物、我之間的相互感通、整體和諧、動態圓融的觀念和智慧”;④“中國哲學重視存在的體驗、生命的意義、人生的價值,著力于理想境界的追求與實踐功夫的達成”;⑤“中國哲學實踐性強”;⑥“中國哲學有自身獨特的概念、邏輯、理性”;⑦“中國哲學中,道、誠、仁、性、理等本體既是外在的又是內在的,因而在中國哲學中,天人之間、形上形下之間、價值理想和現實人生之間是沒有鴻溝的”等。
一、布魯貝克的高等教育哲學基礎的內涵
在《高等教育哲學》中,布魯貝克表明了問題本身比答案更重要的觀點,因此,對于哲學而言,探討問題的共同基點比探討答案的共同基點更為關鍵。若想尋求高等教育的哲學真諦,就要著手于高等教育的哲學問題。而在布魯貝克的觀點里,高等教育的共同基點便是高深學問。
布魯貝克在匯總了其他學者高等教育哲學的觀點,歸納出兩種最肯定高等教育的存在并可能促進其發展的哲學,即“認識論”和“政治論”。前者更注重教育和知識的本身,認為高等教育所追求的正是高深的學問,也可稱之為“學術派”;后者更注重教育和知識的目的,認為高等教育是為國家和社會所服務的,它只是一種手段和途徑,因此不能把學術作為重中之重。與此同時,布魯貝克也表明了自己的觀點:“認識論”和“政治論”都存在其合理性和局限性,并不能單一地判定孰優孰劣。布魯貝克認為,最佳的方法是將“認識論”和“哲學論”合二為一,取長補短,并根據高等教育的發展現狀,各自摘取適合實際的閃光點并有機融合,才能達成真正利于高等教育發展的目的。
二、科技哲學視域下高等教育哲學基礎原因分析
高等教育的科技哲學基礎是高等教育學與科技哲學兩門學科共同建構的邏輯起點。兩者相互交叉、相互融合、相互推進,科技哲學作為具備一定高度的理論基礎,就如“旗幟”和“標語”一般引導和指示高等教育和科學研究的前進方向,并以“理論”矯正“實踐”;同時,在高等教育培養人才的過程和科學研究的活動中,可以總結實踐經驗,并反饋于科技哲學,改正理論錯誤,修補理論漏洞,完善理論發展。二者都可以以對方為模板,摸索并創造出己方的新發展道路。
那么科技哲學為何能成為高等教育的哲學基礎?下面則分別從學理和事理的角度回答并論證這個問題。
(一)學理上的論證
1.高等教育的“親”“疏”有別
對于高等教育來說,科技哲學較之于一般哲學具有更為親密的連接關系。就如“張力作用”,高等教育與科技哲學存在相互滲透的聯系。以整個大環境為背景,高等教育是一個全面的人文社會體系,基本涵蓋了所有的學科。而科技哲學是一門以“科技”為主要研究對象的學科,其中的“科技”較之其他學科對于高等教育能夠更為直接、客觀地引導。科技哲學對于高等教育的引導作用和指示意義最為客觀和直接,使得它在諸多哲學基礎上脫穎而出。
2.“高深學問的客觀性”問題本身就是科學
在《高等教育哲學》中,布魯貝克說道:“構成高深學問的專門知識是高等教育的邏輯起點”。其中追究“高深學問”與科學哲學中的“知識論”不謀而合,回答了“高深學問的客觀性”也就回答了“科學知識的客觀性”。
布魯貝克認為,“在二十世紀,大學確立它的地位的主要途徑有兩種,即存在著兩種主要的高等教育哲學,一種哲學主要是以認識論為基礎,另一種哲學則以政治論為基礎”。而這兩大基礎的實踐根源則是高等教育的兩大職能:即科學研究和社會服務。顯而易見,布魯貝克在他的論點中直接以科學哲學的目光探討高等教育基礎。不難得出,布魯貝克早已站在“科技哲學”的位置來研究“高等教育的兩大基礎”。
(二)事理上的論證
1.科技哲學對于大學專業課程教學的指導作用
科學和哲學密不可分,哲學為科學提供了理論基礎,并以科學成果為基礎完善哲學體系,而科學也在哲學的指導下完成了具有邏輯性的實踐。大學作為培養高素質人才的地方,更需要深化科技哲學對于課堂教學的理論指導,引導學生完善自我的科技哲學體系,并體現在日常的課堂學習和科學研究中,同時還能在學習結束后進行自我反思和自我批判,總結經驗以迎接下一輪的學習和科研活動。
2.科技哲學對于大學科研成果績效評價的指導作用
不僅是教師教學和學生學習的課堂過程,科技哲學對于教師的科研成果績效的評價同樣具有指導作用。教師績效考核是高校人力資源管理體系的基礎和核心,績效考核的結果是人事決策和決定教師職業規劃的客觀依據。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但目前為止,我國現行的對大學教師的科研成果績效的考核制度缺少科技哲學的指導,存在著明顯的漏洞。考核的一般程序為課題、論文、成果,再通過相關指標評判最終的績效。但人文教學等無法量化、同一考核標準無法對不同科研方向的教師考核進行評判等原因的存在,使得績效考核存在不公平、不合理、無法保證質量的缺陷,最終造成學術腐敗、科研落后的局面。
由此可見,科技哲學對于大學高素質科技人才的培養和高質量科研活動的進行都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若忽略了科技哲學的正確指導,將會導致人才流失和科研落后的結果。
三、布魯貝克高等教育哲學基礎的局限與突破
約翰?布魯貝克在《高等教育哲學》中對于高等教育問題的看法存在一定的片面性和局限性,并不完全適合情況更為復雜的中國高等教育。高等教育的層次、種類、特質都具有多樣性的特點,而哲學也不是能夠一概而論的學科,兩者的結合更是包羅萬象,這就要求高等教育的哲學研究進行多元化的發展。因此,我國的高等教育哲學研究需以客觀的現實條件為基礎,結合實踐經驗和教訓,批判地看待外來先進哲學理念并將之超越,構建并完善具有中國特色的高等教育科技哲學體系。
(一)《高等教育哲學》的背景
1.布魯貝克的《高等教育哲學》的創作背景
20世紀六七十年代正是美國高等教育的困難時期,同時種族和人權運動、侵越戰爭、經濟衰退及校園學生運動都加重了高等教育的危機。布魯貝克的《高等教育哲學》正是基于此種背景完成的。他的創作目的重在論文高等教育的本質以及意義,從而引起美國當局對高等教育的重視,提高高等教育的質量。因而,布魯貝克的《高等教育哲學》盡管具有重大貢獻,也無法否認其片面性和局限性。
2.我國高等教育哲學研究的誤區
不同時代具有不同的發展特色,關于高等教育的哲學思想也隨之發生改變。但對于我國來說,完全照搬這一立足于當時美國各界對高等教育功能的多方面認識下完成的高等教育哲學體系是不可取的。同時,在我國最初的高等教育哲學研究的發展中,存在著將布魯貝克的理論認為是高等教育哲學體系的建構性著作的誤區。這都阻礙了我國高等教育哲學研究的發展。
(二)科技哲學是布式高等教學哲學的基礎
在認清了布魯貝克的《高等教育哲學》的創作初衷,再應解讀其核心所在。如上文所說,科技哲學是布魯貝克高等教育哲學中的基礎,他的“認識論”、“政治論”都是在科技哲學的基礎上提出的。另外,布魯貝克在著作中追究的“高深學問”與科學哲學中的“知識論”不謀而合。綜上所述,科技哲學就是布式高等教學哲學的基礎。
(三)超越布魯貝克經典和確立科技哲學基礎
1.超越布魯貝克經典和確立科技哲學基礎
對待任何經典,一旦被局限于其中,都會桎梏自己的前進腳步。盡管布魯貝克在著作中并沒有確切地提出科技哲學的重要性和基礎性,但我們完全可以意會其內涵并結合我國的高等教育哲學研究現狀提出自己的科技哲學基礎。除此以外,歷史殘留的問題導致我國的科技發展一直處于落后水平,科研活動的缺乏、科技人才的不足都阻滯了科技的發展。因此,作為輸出高素質科技人才的高等教育必須認識到科技和科技哲學的重要性。這是一條艱辛的道路,但一旦打破原有的落后局面,確立科技科學基礎,定能開創中國高等教育哲學的新天地。
2.多樣性的高等教育科技哲學基礎
無論是高等教育還是哲學,都存在多樣性。那么其多樣性是否會影響科技哲學的基礎地位?這個問題無須擔心。科技哲學作為高等教育哲學的基礎存在著必然性,它與高等教育的緊密關系不再贅述。一旦缺少了科技哲學的指導,高等教育中的科研活動等實踐都難以真正落實。
3.確立高等教育的科技哲學基礎來超越布魯貝克經典